“我没有!”论文抄袭这四个字对于任何搞科研的人来说都是泰山压顶,于归突然激动起来,拳头攥的死紧。
“我去解剖实验室做了病理研究,照着您的方法和操作要求,这个手术绝对不会失败的”
陆青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就凭你三流医学院出身的三流水平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会失败的手术,外科技术日新月异用我三十五岁的目光来看我十八岁时写的东西,我的评价是——烂透了”
“医生所谓的不失败,充其量只是运气好罢了,而显然,你并不具备这种运气”
“因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于归的拳头越握越紧,慢慢红了眼眶:“那就这么看着他去死吗?!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是重男轻女,他穷,他有罪!可是他就罪该致死吗?!”
“他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儿,可是没抛弃任何一个孩子,努力赚钱养家糊口让孩子有饭吃有书读!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在生活了!”
于归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我知道你们这种天才看不起我,看不起王有实这种普通人,可是我们也已经在拼命了,我们没有你那么好的背景,没有你那么高的智商,没有你聪明没有你优秀没有你有钱难道就是原罪吗?!我虽然是三流医学院的三流水平,可是我永远记得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天宣誓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我和你们这种见死不救的医生不一样!”
“我永远不会抛弃我的任何一位患者!!!”
她吼完之后喘着粗气眼泪直流,陆青时就这么静静看着狼狈的她不说话。
郝仁杰听到动静跑了过来,躲在门后自言自语:“我的乖乖,本来以为是小奶猫没想到是小狼狗,敢和陆姐正面刚,是个狠人”
她漆黑的瞳孔里映照出自己狼狈不堪的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她表现的越是平静自己就越是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心里想的却是:完了,完了,得罪了科主任,肯定拿不到规培证毕不了业了。
这么想着于归几乎哭地背过气去,抬手抹眼泪的时候,似乎看见她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再想定睛细看的时候,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喂,仁济医科大一附院急救中心”一片静谧里,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接线员立马拿了起来。
“这里是120指挥调度中心,距你院五公里处的景荣大道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伤者为一名三十二岁男性与三十岁女性,救护车是否可以出动?”
“明白了,马上出发!”接线员挂掉电话,重拨了急救中心内线号码。
兜里放着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陆青时马上接起来:“喂?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拨开于归往外冲去,于归愣了一会儿,也从兜里摸出手机,胡乱抹了两把眼泪也开始往外跑。
“新来的,把那个急救包拿上!”郝仁杰背了一个急救包边跑边叫。
“喔!好!”于归一把从器械台上扯下急救包也顾不得哭了,三下五除二背到了背上,白大褂在风中飞扬着,连滚带爬赶在救护车关门的时候以一个并不优美的姿势扑上了车。
可是现场没人笑,就连一向最爱捉弄人的郝仁杰也破天荒地没出声,检查着急救器械。
“现场什么情况?”陆青时戴上耳机跟120指挥调度中心联系着。
“车祸,小汽车追尾一辆装满建材的大货车,车内有两人,男性司机昏迷不醒,副驾驶上的女性……”那边的接线员顿了一下:“是位孕妇”
陆青时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只是声音依旧沉着冷静:“我知道了”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传达下去:“má • zuì医随时准备气管插管,做好生命体征监护”
“郝仁杰检查下器械,等下看情况我可能要开胸”
“开放性创伤骨科知道该怎么做吧?”对方迅速点了下头。
对于这个跟着自己身经百战的团队她无比信任,可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心头。
“于归”她终于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给妇产科秦医生打电话,让她再拿一套新生儿急救包过来”
“好”于归手忙脚乱翻出手机按着号码,因为紧张按错好几个键,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默默在心底祈祷着: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第一次出救护车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啊!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震,男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摸过来挂断了。
女人却突然惊醒,从被窝里光着身子坐起来,嗓音还是喑哑的,波浪卷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借着月光能看见她瓷白细腻的肌肤与振翅欲飞的蝴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