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姐,来帮忙”
“别白费力气了,你看这这么大的烟,咱俩从楼下上来的时候差点没交代在里面,这还是灭了火之后的,真要有人啊估计也是死人了”郝仁杰说着又开始咳起来,那个难受劲倒不是作伪,短时间内吸入大量一氧化碳,肺里跟针扎似地难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归说着,瘦弱的肩膀直直往门上撞了去,又被结实的木门弹了回来,一次又一次。
“你……”郝仁杰愣住了,看着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那双眸子里写满了坚韧,即使在黑暗里也亮的过分。
他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让开,我来”
“嘿——哈!”他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还抬起了他的小细腿,于归生怕发生什么门没开骨折的惨剧,捂着眼睛不敢看,直到听见一声巨响。
郝仁杰惨叫一声,门倒是开了,就是用力过猛踩着满地碎木板一头扎了进去,摔了个倒栽葱灰尘溅得到处都是。
于归捂着嘴巴咳嗽:“想不到娘娘腔还有两下子”
郝仁杰捂着屁股半天爬不起来,没工夫跟她斗嘴,只能在心底:我恨!
“有人吗?有人吗?”于归打着手电冲进去,回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响起来,盘旋了一圈又一圈,郝仁杰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嚎了!”
狭窄的客厅里放着老旧彩电,地上落满了粉尘,沙发上还有几处余火,于归把白大褂脱下来盖了上去使劲扑了两下,所幸只是小火星很快就被扑灭了。
两个人踩着满地灰尘小心翼翼往卧室走,木门嘎吱一声在眼前打开了,里面一片漆黑。
于归看一眼郝仁杰:“你先进?”
郝仁杰摆手:“女士优先”
说罢,一掌把她推了进去,也不知脚下绊倒了什么东西,于归摔了个狗啃泥,手撑在了地上,是黏腻温热的感觉。
她拿到眼前一看,是血,顿时一阵鬼哭狼嚎,手电筒光纷乱地晃来晃去,郝仁杰劈手夺了过来,照在地上,两个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该怎么去形容那天看到的景象呢,后来于归从业数十年,从一个菜鸟也站到了与陆青时同高的位置上,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那天,想起那个命运悲惨的女孩。
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但她想,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进火场。
刚刚绊倒她的是轮椅,女孩子半个身子被压在了铁制书架下,就是那种医院里常见的,用来放病历的又厚又沉的铁制柜子,血从她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蔓到自己脚边,鼻尖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扑了过去,想要把柜子抬起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是纹丝不动,郝仁杰放下急救包也冲过去帮忙,使力的时候脖子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血管,沉重的铁柜依旧扎根在女孩身上,甚至在他们使力的时候发生的晃动让血流的更凶了。
“不行,救不出来,让消防队来帮忙吧”郝仁杰从兜里翻出了对讲机。
于归点头,顺着小女孩的身体摸到手腕上想建立静脉通路的时候,却浑身一震,她不可置信地又摸了摸手里这个冰冷滑腻的东西,拿电笔一照,差点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