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了那块流星,那是一颗有他两个手掌那么大的深蓝色漂亮石头。
第二天,当打扫屋子的仆人打开门发现他时,他已经发起了高烧,手里紧紧攥着蓝石头。他的母亲只骂了他一句怎么那么顽皮,大雪天的晚上不睡觉还要跑出去玩,并没有对他的病情有任何的关心。
这一场风寒来势汹汹,他昏昏沉沉地病了近一个月。他母亲起初根本不当一回事,在他病得快没命的时候才害怕起来,整天向上帝祷告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如果他当时耳朵聋一些的话就不必听到他母亲的喃喃自语,或许就能活得开心些了。但很可惜,他什么都听到了。母亲对他的担心仅仅是因为如果他死了,他们所有的一切都要归他叔叔继承,她害怕失去现在的富有生活而已。
在他呕血弥留之际,他很想母亲能抱抱自己,安慰自己。
但是,并没有。
他只见到了她和他的叔叔在他的床头上演了一幕你侬我侬的好戏,他听到叔叔跟他妈妈保证继承了爵位后,她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不好的改变,他一定会照顾好她。
他们俩就这样拥抱着离开了他的房间,整个府邸的仆人大概是认定了他叔叔会成为府邸的新主人,完全对此视若无睹,对他的情况更是放任不管。
他不甘心这样孤孤单单地离开这个人世,他擦着不小心流在深蓝色流星上的血迹,向它许愿自己能好起来。
也许是神灵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在摇曳的烛光中,他震惊地看到怀里的流星发光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里面,他当时就痛晕了过去。
翌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掉在了床下。他怀里抱着的流星缩小了一大圈,变成了比鸡蛋还小的一个小球,周围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灰烬。
他的烧退了,他又活了过来。
这之后,他就多了一个弱点和一个秘密——他只要一离开蓝色流星就会头晕发软,但与此同时他得到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这一定是神灵送给他的神石。
靠着这个能力,他救了自己好几命。否则,他早就死在被收买的仆人投的毒里,被下了猛药的马匹疯狂的马蹄下,被流浪的乞丐拐走……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着自己的悲剧,一直到他有了自保能力的那天为止。
等他完全掌权后,他亲手将他那刚从母亲的床上爬下来的叔叔从阳台推了下去,并将母亲赶到了乡下的庄子里居住。
他会每个月给她生活的费用,但是他无法忍受她的荒唐。
整个宅子里的仆人都被他赐死,他重新挑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奴隶。他靠着预知未来的能力在这个混乱的世界站稳了脚跟,成为了这个城市实际上的主人。
如果说他二十二年的人生里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他没办法生育。
他拥有数个情人,但她们都没办法替他留下一儿半女,他预知到了自己孤孤单单的未来。
他看过情人们的人生,明明嫁给别的贵族子弟,都能拥有儿女双全的人生。而他,无论搭配哪个女人,显示的未来却都是孑然一身。
他甚至跟情人们明说了,谁能怀上他的孩子,他就娶谁做老婆。结果,孩子没有得到,却得到了一顶借种生子的绿帽子!
他秘密处决了背叛他的两人,他不能生育的秘密,绝对不能流出去。跟他在一起死活都怀不上的女人,只背叛了他一次就怀上了,真是奇耻大辱!
如果他没办法留下儿子,他死后,他的财产和势力都会由他叔叔的后代继承,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在他死前把地盘直接输给对手。但这么一来,他不仅是家族的罪人,更是自己的罪人了。如果结局最终如此,他现在这么拼做什么?
怎么选,都是死局。
他得到了流星带来的预知未来的能力,也失去了作为父亲的权力。也许,生命里出现的每一样东西,都早就标好了价码。
本来他都要认命了,直到一个月前,他又做了一个预知未来的梦。梦里,他骑马在街上飞奔,差点撞倒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勒住马后,他看向妇人惊慌失措的脸,一瞬间,排山倒海的信息扑面而来,他看到了她和他的未来。
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能替他生下一儿一女!
醒来后,他立刻倒推时间,推算出这个妇人就在当月会结婚。而他遇到她,是在明年春天的事情。
但他等不及,既然这是个命中注定要属于他的女人,为什么要让别人的男人先染指?所以,他下了一道所有的新娘都要先来跟他过初夜的命令。
只要让他见到她,他就能认出来。
在这里,他就是为所欲为的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相比起这些小缺点,他已经算是个很仁慈的领主了,至少他的麾下,百姓都还算活得下去。所以他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也不怕有人反对。
这些日子以来,他见过很多的新娘,但她一直没有出现。这是没道理的事情,从前他预知未来后马上做出应对总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但这一次,事情却发生了偏差。
如果过完这个月,他命里的女人还不出现的话,他就会重新发布一个邀请城里所有的年轻女人来古堡参加舞会的命令。到时候,他还是能把她捞出来的,就是比较费时费力费财而已——毕竟,这座城里有十五六万的人口,而乡下也最少还有二十万的人。
……
……
苏木和林一诺从那间老酒馆出来后,就去跟青衣、红袖等一行人汇合。他们已经在城里包下了最大的旅店,船上的水手也下了船,住在沿岸的渔村里,并没有入城。
自从有了空间后,林一诺就对外界的客房环境不做要求了。只不过红袖和青衣仍然维持着老习惯,走哪都想给他布置出最舒适的环境,这次也一样。
当两人回到旅店三楼的时候,他们的房间里已经铺上了干净的羊毛毯和焕然一新的床上用品了。
苏木进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打算喝,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有人拿着马桶往河里倒的情形,顿时放下了杯子。
谁知道这旅店的水是从哪里提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