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楼分上、中、下三层。第三层全是贵宾厢房,只为长安城有头有脸亦或熟客预留,根本不接待新客。
当然,以林一诺小公爷的身份,虽然是新鲜面孔,但一番运作后还是可以订到贵宾厢房的。在吃穿住行这方面,林一诺从来不委屈自己。
只是贵宾厢房实在稀少,林广义等十三位刀客就被安排在了二楼。即便是二楼,也还是青衣拿了金叶子开路,贿赂了酒店掌柜才腾出地方来的。此间生意盛况由此可见一斑。
长安城三十八条主要街道实行严格的宵禁,有巡逻队巡逻。若是有人夜晚敢在主街上游荡,那么大餐是吃不着了,牢饭倒是肯定会有的。但坊内就没这么严格了,虽然也是宵禁范围,但通常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路上遇到了也不会真的抓起来。
至于在私家府邸、酒楼通宵达旦吃酒耍乐的达官贵人、科举士子、旅店客人更是数不胜数。
此时在聚贤楼里也一样,众人高谈阔论,若用心去听,还能听到不少天南地北的趣事,既丰富见识,也打发无趣。
但对苏木来说就比较遗憾了,虽然他耳听八路,可这长安城里的人口音太重,对他来说听跟没听也无太大区别,都听不太懂就是。
很多外乡人,尤其是打算考科举的学子和往来的商人,为了不被长安人当成土佬田舍汉,都用心学过官话,自然不愁语言问题。但苏木一个江南农家子,怎么可能会特意学长安的官话呢?
苏家老小,一辈子都没考虑过来长安后该怎么交流的问题。
在他们鄮县,方言不知凡几,谓之十里不同音都不算夸张,翻过一个山头,双方就各讲各的方言了。这一点也跟鄮县七山一水二分田的地形有关,山头多了,交流就不似平原那般方便,自然而然方言也就变多了。
苏木自小爱在周边翻山越岭地游玩,光是学交流用的方言都来不及,哪有空去学什么遥远的长安官话呢。
林一诺倒是学过,但他嫌官话拗口,不如江南吴语娓娓动听,不符合音律,因此学得极不用心,只会听,不会说。
可以说在北方人眼里,南方人都是獠奴、南蛮子、土佬;在南方人眼里,北方人都是胡虏、莽汉、异族蛮;总之就是两看相厌,谁都瞧不起谁。正如林紫英就一直瞧不起北方,而北方却也一样看不上南方,便是流放犯人或贬斥官员十有bā • jiǔ都是往南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