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里不比在国公府,即使是深夜,屋檐下也挂着照明的灯笼,这里入夜之后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几乎看不到其他光源。
但也正因为没有那些灯红酒绿来乱人心、迷人眼,整个世界才越发显得安静而温柔。
沈宜欢环抱双臂站在屋门口,迎面吹着习习的晚风,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就这样吹了大约二十分钟的夜风之后,沈宜欢终于有了些朦胧的睡意,她于是放下抱臂的手,打算回屋接着睡觉。
就在这时,院墙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墙头上跌了下来。
沈宜欢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起来。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赶紧回屋蒙头大睡,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说。
而事实却是,沈宜欢到底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一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一边缩着脖子朝声响传来的地方走去……
墙根下黑漆漆的,连月光也照不过来,大半夜一个人跑来这种角落,沈宜欢心里多少有些发怵。
因为紧张和害怕,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沈宜欢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围着墙边寻摸了一阵,结果却一无所获——别说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就是砖头都没瞧见一块。
她不由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听岔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落下,只是今夜风大,吹动了枝叶,她疑神疑鬼之下,便脑补出了那许多有的没的。
这么一想,沈宜欢不禁摇了摇头,心头的紧张也渐渐散了。
疑心生暗鬼,看来以后她还是要改改这个爱脑补的毛病才是。
沈宜欢在心中如是告诫自己,转了身就要回屋,然后——
“不许出声,否则小心你的小命难保。”一道冰冷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在沈宜欢背后响起,惊得她一身汗毛直竖。
而比男声更冷的,是横在她脖颈间的那柄泛着寒光的长剑。
沈宜欢:!!!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被人劫持了!
这怎么可能呢?
她刚刚明明看过了,墙根附近根本就没人啊,所以劫持她的这位朋友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沈宜欢人都傻了,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一直没听见沈宜欢出声,劫持她的黑衣人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姑娘该不会是个哑巴吧?还是说她其实是个傻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听话,竟然真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嘀咕过后,黑衣人又想,真是个傻的也好,如此也省的他纠结要不要shā • rén灭口了。
此时的沈宜欢并不知道,因为她这一时的出神,她在黑衣人眼里的形象便成了个傻子,如果她知道了这点,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晕过去。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沈宜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黑衣人捂着嘴巴横着剑,一步一步退回了她半开着房门的屋子里。
而这个过程中,她清晰地闻到了自身后那人身上传来的浓浓的血腥味。
这么浓烈的血腥味,若不是他杀了太多人,就是他自己身上受了极重的伤。
沈宜欢猜是第二种情况。
若非受了重伤,这人大概不会大半夜翻进她家庄子来,更不会等到她主动去墙角查看时,才现身劫持她。
意识到这一点,沈宜欢心下安定了许多。
虽然她很清楚,对方即使是个伤员,也绝不是能任由她这种弱鸡为所欲为的对象,但好歹她能有机会保住自己的小命不是?
脑子里的念头千回百转,但沈宜欢却没急着轻举妄动,而是等黑衣人进屋关上了房门,她才压低了声音,试探着开口道:“这位壮士,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屋里刚好有一些金疮药什么的,你要不要先上点药?”
黑衣人没想到被他以为是哑巴或者傻子的沈宜欢会突然开口,且瞧她这吐词清晰的模样,好像也不像个脑子有问题的,他一时有些愕然。
愕然过后,黑衣人微微蹙了蹙眉头,低声呵斥道:“闭嘴,要想活命,你就别给我耍什么花招。”
沈宜欢被这话噎得不轻,但为了活命,她到底没骨气地选择了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