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绶还是走上楼,打开卧室的门,看着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而睡的夕锦华。
“伯父?”年绶虽然知道这么做不礼貌,还会惹夕环生气,但他实在忍不住想问。
夕锦华没回答,似乎真的睡着了。年绶最终没有上前,而是悄悄关上了门,但他并不知道在他将门合上的那一刻,床上原本闭眼的夕锦华猛地睁开眼睛,眼珠子慢慢朝着眼角移动,就像是一只假装睡觉,故意吸引猎物靠近的猛兽。
年绶决定去监狱见见年冰岚,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眼下时间不早,按照规矩一周只能探视一次,他只能拜托夏冰帮他安排下。
电话那头的夏冰问:“有什么急事吗?你才见过你妈。”
年绶道:“有点急事要当面问她,很急。”
夏冰问:“可以告诉我吗?我也许能帮忙。”
年绶道:“等我查清楚再说。”
夏冰没有再追问:“好吧,我帮你安排,但是下不为例,监狱也有监狱的规矩。”
年绶道:“谢谢。”
年绶坐在店铺内等着夕环的归来,但奇怪的是,直到很晚夕环都没有回店铺,电话也不解,夕锦华也没有从楼上下来。年绶第一次感受到店铺内气氛如此的诡异,总觉得店铺内已经被无数的问号塞满,而这些问号张牙舞爪围在自己身边,似乎想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年绶很想时间过得再快一点,他可以早点去监狱见到母亲。
晚上十点左右,夕环终于放回,走进店铺后驻足看了一眼年绶,并未说什么,而是径直上楼,就算年绶叫她,她也充耳不闻。年绶知道,对于女儿来说,最信任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用事实来证明。
很快,夕环背着包下楼,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夕锦华。
年绶觉得夕锦华很奇怪,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他与夕环下楼的时候,就好像夕环是个赶尸人,而他就是一具僵尸。
年绶知道无法制止夕环离开,只得问:“你在哪儿租的房子?”
夕环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我其他的东西带不走,过两天再回来拿。”
说完,夕环领着夕锦华离开,年绶呆呆地站在那,听着门开装铃声响起,直到撞铃的声音结束,他才回过神来,重新落座,就如同是做了一场噩梦。
年绶翻开年成凯的那册日记,想要重新再读一遍,试图找到一些什么线索,但是他完全读不进去,也知道,日记中不可能出现夕锦华的任何线索,只得合上日记,坐在那发呆。
因为古玩城关门的缘故,年绶还没打烊,引得巡逻的保安进来看了一眼,保安进来时,年绶回过神,拿起手机给父亲胡聚发短信,希望父亲能回复,他现在很想找到聊聊,但他没有等到父亲的短信回复,却等来了珐琅。
珐琅没说多余的话,只是道:“出去吃点夜宵?”
正在纳闷的年绶没多想,就关门和珐琅离开。
离开古玩城后,两人在街边找了一家大排档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菜,但年绶却一句话也没说,就坐在那,而珐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坐在那等着年绶开口。沉默的两人很是怪异,就连老板都觉得很怪异,端菜上来的时候还特地注视了两人还一会儿才离开。
珐琅终于打破了沉默:“我看到夕环领着他父亲坐车离开了,怎么回事?”
年绶道:“住不下,她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
珐琅道:“我不是问你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年绶迟疑了一会儿,抬眼看着珐琅:“夕环的父亲说,当年囚禁他的人是我妈,而且他还见过我,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夕环,我是我妈的帮凶。”
珐琅很诧异:“离奇。”
年绶道:“对,很离奇,夕锦华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盘古的人救了他,还告诉他是年家囚禁了他,还让他带年成凯的日记给我,既然是这样,夕锦华就应该不知道到底是谁囚禁了他才对,他又怎么会知道囚禁他的人是我妈,而且还见过我呢?如果他见过我,他一眼就能认出我,不可能还问我是不是年绶,这些都说不通。”
珐琅道:“我联系不上盘古,我告诉过你,都是盘古联系我,这次他没有让我带日记给你,说明他已经不信任我了,或者说他有其他的安排。”
年绶继续分析:“盘古为什么现在才救出夕锦华?是因为他查出来夕锦华被囚禁的地点吗?”
珐琅道:“我其实觉得,应该从年家和夕家的关系开始查起,这才是重点,这也是我长期以来疑惑的地方。”
年绶终于拿起筷子:“明天见着我妈,应该就会知道怎么回事。”
年绶刚夹了一筷子菜到嘴,就看到不远处黑漆漆的角落中站着一个人,那人明显是在盯着自己,年绶也注视着那人的时候,那人却从黑暗中向外迈了一步,路灯照亮他面部的时候,年绶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夕锦华。
年绶立即起身,等他走到夕锦华所在的位置时,夕锦华却不见了。
珐琅也追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年绶道:“我看到夕锦华了。”
珐琅四下看着:“你是不是眼花了?”
年绶微微摇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