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季文将手高高举起,只要他的手往前一指,三十多名手持各式兵器的守卫将会突入偏院之中。同时,偏院门内的年成凯也感觉到了外面愈发浓烈的杀气,他摸出shǒu • qiāng的同时,又看了一眼母亲所住的小屋,怕惊扰到母亲,只得将枪重新揣好,接着拔出匕首倒扣在手中。
就在年季文的手即将挥下的那一刻,一名下人急匆匆跑到他身后来,急切道:“老爷,总巡查来了。”
年季文一愣,看着下人,下人则是点头。
年季文立即挥手让那些守卫们收起家伙退下,自己则整理衣服准备迎接。因为总巡查就是斗城警局的头儿,年家平日内就仰仗这些地方执法机构,自然不敢怠慢。
年季文笑呵呵赶到大门的时候,看到斗城总巡查杨剑和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而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驱车刚赶到斗城的池同书。
年季文自然不认识池同书,而池同书自然也不知道若不是他的刚巧出现,年家已经成了赤炎战场。
年季文抱拳道:“杨总巡查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杨剑笑着回礼,随后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兄弟池同书。”
说罢,杨剑凑近年季文低声道:“他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
年季文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明白,杨剑怎么会带一个军统的来?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年季文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赶紧行礼。
杨剑自然知道池同书已经离开了军统,但他与池同书关系很复杂,加上他始终没摸清楚池同书的底细,所以,干脆还是称池同书为军统的人,这样做相对方便。再者说了,入军统也许不难,但要离开除了死之外,没有第二条路。池同书能平安离开,还在滇省昆市就职,这已经说明他的背景不一般。
年季文引两人前去正堂的路上,池同书边走边说:“我贸然到年府来,就是因为听说我大哥年成凯回来了,特地来看望他。”
这句话让年季文险些摔倒,冷汗瞬间渗透全身,他赶紧道:“那真的太巧了,我侄子刚回来,两位先请坐,我叫人奉茶,再把成凯叫来。”
年季文那细微的变化被池同书看在眼里,他知道必定出了什么事,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只能在心里祈祷但愿自己来得及时。他很清楚,对于他和年成凯来说,如今的年家就是虎穴。
两人落座等待的时候,杨剑低声问池同书:“池兄弟,年家大公子真的是你结拜大哥?”
池同书却是反问:“你不信?”
“不不不,”杨剑立即笑道,“不是不信,而是觉得我们这也算是有缘分,我和年家老爷也算是结拜兄弟。”
池同书笑道:“是吗?那可真的有缘,这算是亲上加亲吧?”
池同书的话带着戏谑的成分,杨剑当然能听出来。都是混官场的,明面上的话大家都会说,也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只要不触犯对方利益怎样都行。毕竟池同书拜托杨剑与他一起前来年府的时候,从杨剑的态度就能判断出来,他肯定与年家关系匪浅,要不也不会一个下属都不带。
年季文走出正堂来到院内,正寻思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守卫上前道:“老爷,年成凯去了厨房。”
年季文一愣,随后松了口气,看样子年成凯真的是去厨房做饭了,不过,他这是疯了吗?还是说思母成疾?年季文来到厨房门口,发现厨房的下人都在外面看着,谁也不敢进去。
厨师见年季文来了,赶紧上前道:“老爷,那位真的是……”
年季文示意厨师住嘴,随后道:“你们都下去吧,各自回房间,我没发话都不允许出来。”
厨师和其他下人闻言立即离开,只剩下那些守卫站在不远处,年季文转身看着他们,终于还是挥挥手,示意他们也散开,不要守在这里。
年季文不知道该不该进厨房,进去又该说什么,因为他先前还要杀年成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军统的结拜兄弟,年季文很清楚,年家这种与异道有直接关系的家族,一旦与军统这些组织交恶,万一暴露异道的秘密,那就是异道的叛徒,是公敌,谁也救不了。
年季文皱眉思索半天,终于心一横走进厨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道:“凯儿,有位你的结拜兄弟来看你了,说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
正在厨房忙碌的年成凯头也不抬地说:“是池同书吧?就说我忙着,不见,让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