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涯也亲眼看到了收缩的影子,他知道张聪没撒谎,他的影子里果然存在那种自称是索尔思的东西。
很快,原本低下头的张聪缓缓抬头,并且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斜眼看着监控头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接着道:“果然,我就知道,是你吧?胡仲源。”
张聪,不,已经被索尔思控制的张聪直接叫出了胡仲源的名字,詹天涯都吓了一跳,他知道,索尔思没有撒谎,他很早以前就与8424对峙过,而胡仲源带来的二氧化硅的办法也真的可以对付他。
可是,为什么那东西要自投罗网?难道他真的要靠年绶帮他回家?为什么要找年绶?他的家又在什么地方?
胡仲源用颤抖的手拿起麦克风:“我以为你早就消失了,没想到,你竟然还在。”
索尔思笑道:“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运气好。”
胡仲源又问:“你想做什么?”
索尔思看着桌上剩下的汉堡,拿起来看着:“我想回家,我以前就想回家,但是你不相信我,你非得要杀了我,如果不是你当年一意孤行,我这么多年也不会杀那么多人。”
胡仲源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你杀了多少人?”
索尔思回忆道:“记不清楚了,我从一个人的影子里钻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里,有些人我觉得该死,就让他去死了,我也害怕你们会发现,所以,我都让他们死得很自然,不是车祸,就是自杀。”
胡仲源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索尔思笑了:“以你们现在的思维无法理解,我也无法给你们解释,因为我们的思维不是一个层面的。我之所以会找到张聪,是因为我这些年来,第一次遇到一个这么善良的人类,你们人类认为张聪有病,称他这种人为雾中人,也就是边缘型人格的一种,都排斥他,害怕他,但实际上站在我的角度,我反而认为他是你们人类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他没病,其他人才有病,他才配拥有生命。”
胡仲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坐在那看着画面,不断深呼吸。詹天涯也下意识摸出口香糖嚼着,这表示他要不是过于紧张,要不就是在加速思考。
索尔思低头看着脚边的那二氧化硅粉:“我这些年一直在搜集资料,就和以前一样,只不过,你们人类现在发展迅速,让我也省去了很多麻烦。我很快就发现了可以回家的途径,那就是川北冥市的年家,我还发现,年家有个后人一直在寻找霾国的秘密,这不是正好了吗?所以,我就设了一个局,让你们逐步发现我,困住我,然后带我回家。”
詹天涯忍不住问:“既然你都已经被困住了,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索尔思又笑了:“詹天涯,在没有这种二氧化硅粉的前提下,你要杀死我,首先就要在黑暗中活活困死张聪,即便有这种二氧化硅,你们要杀死我,也必须牺牲张聪。张聪是个善良的人,他肯定会为了大局而去那么做,但是你们会吗?你们8424不会,就是因为你们不会去牺牲无辜的人,知道天下以人为本,才有今天的政权,不过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你们的弱点。还有,你们如果不带我回家,从明天开始,每天都会死一个人,我不是说大话,而是真的,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其实……”
索尔思说到这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下,然后看着监控道:“其实我可以繁殖,我可以分裂出其他的我,你们在无法抓到他们的前提下,他们会为了我而大开杀戒。”
胡仲源听到这,只是拿起麦克风说:“你给我们点时间考虑一下。”
索尔思道:“可以,但是张聪的身体快要垮了,你们不放心换地方,就把这里放上一张床,给他做点别的食物,还有,放个椭圆机或者跑步机进来,他需要锻炼,我还需要他健康的身体。另外,如果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们不给我答复,那么,就等着悲剧上演吧,我不在乎来个鱼死网破。”
詹天涯看着胡仲源:“老师,他可能是在危言耸听吧?”
胡仲源只是摇头,不断的摇头,许久后才道:“把年绶叫来,不,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快点。”
詹天涯要走的时候,胡仲源却拦住他:“你派人送我去,你留在这里,盯着那东西,这里需要有人主持大局,不要担心我。”
詹天涯派了一个小队的人护送胡仲源去了古玩城找年绶,见到年绶后,胡仲源也不废话,直接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年绶听完后变得紧张起来:“他真的可以做到吗?那东西还可以繁殖?他到底是什么?”
胡仲源摇头,同时胡仲源也注意到了阿茕,因为阿茕一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胡仲源自然不知道阿茕是什么,毕竟有些事情詹天涯的报告里面虽然有写,但上级只是选择性让他看了部分报告。
胡仲源礼貌性地冲阿茕笑了下,随后又看着年绶道:“我第一次遇到那东西,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准确时间是在1953年,也就是西南剿匪接近尾声的时候,当时大部分的匪患已经清除了,还剩下一小部分藏匿在山林之中,但那些地方有很多是民族聚居区,为了避免出现问题,派出的追击剿匪部队都配备了我们8424的人,基本上都是以指导员和政委的身份去的。”
当时胡仲源并不是8424的人,而是隶属于黔州军区剿匪部队,当时胡仲源刚满18岁,但是已经参军有两年了,也算是老兵了。
胡仲源说到这的时候,年绶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老人,虽然说他头发已经全白,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人,身体看起来很硬朗,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很洪亮,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年成凯,因为年成凯也是个面容与实际年龄不符的人。
胡仲源在侦察排,任务就是先行进山摸清楚情况,随排前往的还有一名新来的指导员,指导员姓刀,名宏,是滇省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总是背着一柄奇怪的大刀,但他说那是用来开路用的,在他的老家人手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身为指导员的关系,刀宏很喜欢和排里的人聊天,很快每个战士叫什么,喜好是什么,年龄大小,家里的情况他都清清楚楚。在路上还会教一些战士文化知识,大家疲劳的时候他还会唱家乡的民歌。不过刀宏也很谨慎,胡仲源发现他的战斗素养绝非一般的战士,肯定是经历过大小战役,而且对山地作战十分熟悉。
要知道黔州在解放前有一句话——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寸平,人无三分银。说的就是在黔州这地方,经常下雨,地势多山不平,人还很穷。所以,作为侦察排的他们在进山搜寻的过程中那是困难重重,很多危机都是靠刀宏带头化解的。
“那是我们进山的第十二天,我记得很清楚,”胡仲源说着接过夕环递来的茶杯,点头感谢后又接着说,“我们在深山里发现了一条小路,那条路明显不是修出来的,而是人踩出来的,那就说明这周围肯定有较大的村落,也有人聚集,当时的匪患逃窜到深山后,都会仗着人多有武器,奴役那些深山里的百姓,还会蛊惑他们,让他们拿起武器与我们战斗,虽然那次我们的确遇到了土匪,可是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