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年成凯和夕凌就住在了蔡二爷的家中,当然,两人是分房睡的,年成凯住在东屋,而夕凌住在西屋,正中的南屋则是蔡二爷的居所。晚饭也十分丰盛,蔡二爷足足做了十二个菜,凉菜热菜都有,期间还端了一壶自己酿的米酒,却被年成凯婉拒了,因为他不喝酒。
晚上睡下后,年成凯在心里判断着到底要过几关?如果一天过一关,至少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见到夕家人,成亲也需要日子,看样子要在夕家自由活动,怎么也得花上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年成凯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自己的手,思考着自己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从他恢复记忆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环绕在脑中。他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像自己这种人?更重要的是,他为何能够改变自己的记忆,还能将曾经的记忆完全封锁在脑海深处?
就在他强迫自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原本关好的门发出了声音,明显是有人开门准备进屋。
年成凯却是笑了,直接起身,反正他也睡不着,直接轻手轻脚跃上房梁之后,看着门口的位置。一个黑衣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低声对床上道:“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否则,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那黑衣人立即转身离去,年成凯觉得很奇怪,为了查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尾随黑衣人离开。黑衣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年成凯的跟踪,从院子翻墙离开后,小跑着离开,速度虽然快,但年成凯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跟上,并且从先前那人的说话声音还有此时奔跑的速度来分析,应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而且腿脚灵活,以前应该练过。
黑衣人到了一间瓦房前停下,直接推门而入,年成凯则跃上屋顶,揭开上面的瓦片往下看去。进屋后的黑衣人先是点燃了油灯,然后揭下黑面罩,换下黑衣,却是满脸愁容,然后又从柜子中拿出一个牌位来,点了三炷香拜着。
年成凯清楚看到牌位上写着“兄长博连青”。
博连青?年成凯仔细在脑海中回忆着,但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此时,拜祭完毕的年轻人仰头看着屋顶道:“我知道你跟过来了,不如现身。”
年成凯直接跳下屋顶,从正门进入,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深夜闯进我的屋子?”
“在下博延东,”年轻人自报家门,“没请问足下尊姓大名?”
年成凯面无表情的反问:“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来找我,还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博延东脸色严肃:“那不是莫名其妙的话,同样的话这些年我说过很多次,但没有一个人听我的,最后他们的下场不需要我说了吧?”
年成凯观察博延东所住的屋子,屋子很简陋,一间瓦房内同时容纳着堂屋、卧室和厨房,看得出来这个博延东在平坝村中过得并不好。
年成凯将目光又投向博延东:“有话你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博延东上前关门时左右探头查探,年成凯道:“没人跟踪。”
博延东转身道:“我知道,只是以防万一,除非你离开村子,否则,没有人会跟着你。”
年成凯直接坐在桌旁:“有话就说吧,不过在开始之前,你应该先说你的条件,因为会帮助一个人,无外乎两种原因,第一是有利可图,第二就是善良。你怎么看,也不像是第二种。”
博延东也坐下:“我想要一大笔钱,也想离开这里。”
年成凯回头看了一眼大门:“你要离开这里,为什么不自己走呢?”
博延东看着旁边的先兄博连青的牌位道:“我大哥就是想走,却被杀死的。”
年成凯听得有点不耐烦了:“可以,我都答应你,钱我有,至于帮你离开这里,我还没搞清楚状况,你得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博延东凑近年成凯道:“我和我大哥原本是江湖上的飞贼,有一次被人发现,一直处于逃亡中,逃亡的过程中我们又杀了两个巡捕,万般无奈之下,听说平坝村会收留我们这样的人,于是我们就赶到这里来,谁知道要进村得到庇护,就必须签下契约,契约的内容不复杂,就是让我们在这里住满五年,五年内夕家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
年成凯微微点头:“听起来不过分,你们是飞贼,又杀了人,肯收留你们,提供食宿,有条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博延东脸色沉了下去:“你知道他们让我们做什么吗?让我们对付由他们夕家姑娘带回来的那些男人,用各种方式考验他们,我和我大哥来这里不到半年,就帮夕家杀了八个男人。”
博延东这句话中,年成凯注意到一个关键,那就是“夕家姑娘带回来的男人”这句话,于是他问:“你说夕家姑娘指的是?”
博延东解释道:“就是夕家的女儿们,带你回来的那个是夕家的二女儿,叫夕凌,除此之外,夕家还有三个女儿,夕家的女儿会不断带男人回来,接受考验,考验不通过,就会被杀死,尸体还会被运进山脚下的夕家大院之中,至于运到大院后如何处理,不得而知。”
年成凯依旧是面无表情:“我有个疑问,你真的是因为良心过不去,才决定告诉我的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我很怀疑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
博延东显得很迟疑,似乎在心里纠结着,过了许久,才终于道:“我实话告诉你,我是自愿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我大哥博连青,因为我大哥博连青也是夕家姑娘带回来的男人。”
年成凯依旧不动容,只是问:“往下说,有点意思了。”
此时,博延东的屋门口站着的却是怀揣双手脸上冷峻的夕凌,而在夕凌不远处的黑暗中立着的是持刀的蔡二爷,蔡二爷冷冷的注视着夕凌,似乎只要她一声令下,蔡二爷就会立即踹开房门,冲进去将博延东剁个稀碎。
博延东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门外有人,继续讲述:“其实,我原名不叫博延东,这只是个假名,至于我叫什么,不重要,可我大哥博连青是个有学问的人,也是个善良的人,是他救下了我,他对我有恩。两年前,我大哥有一天欢天喜地的找到我,告诉我,他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这个姑娘叫夕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