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提他的身份,说了几句就借口疲累去了榻上休息。茅屋虽能待人却也无多余可休憩的地方。
燕壹、燕贰只能站着。伏缉熙与燕攸宁则只能坐在席上。
因着老人已休息,便不该打扰人。燕攸宁站起身,抓住伏缉熙的手腕拉着他出门。
月色落在门前的小块空地上,透过树影可见光的轮廓,夜间湿寒森冷但凡一阵微微的林风沁来,凉意便丝丝缕缕入骨。
明日即是岁首,立春已过却挡不住山中的寒。
马儿也累了,一匹匹伏在树旁静静无声。
伏缉熙感受到了握在腕上的手的冰凉,若是在王宫中寝乐殿,充斥着暖意必不会如此。
她放开他的手腕,林中的鸟鸣兽吼像是夜的伴曲。
“阿玉当是该如它们一般,拴在树上才能免去跑了。”燕攸宁指向树旁的几匹马,“若想要好好对待来换取衷心,那是行不通的。”
“我没跑。”伏缉熙垂着眼眸道。
“那你看着我说。”燕攸宁道。
伏缉熙高她有半个头又站的近,燕攸宁觉得看着他说话费劲,可想着约莫他的个子还会再长吧。
到时岂不更费劲了。
伏缉熙闻言抬头来,月光映在眼底微微闪烁,道:“我没跑。”
声音却是小了很多。
燕攸宁自然知道他说谎,只是想跑却没跑成功罢了。
“跪下来。”
她道。见伏缉熙微瞠目,神色凝沉了。
“你站着我费劲。”
伏缉熙有一瞬的怔愣,而后蹲下身,抿唇。
“我难得带你出宫一次,你就想尽办法的要逃。你说我是该铸根绳索将你拴着呢,还是将你关在高平宫永远不要出来呢?”
燕攸宁继续道,也蹲下身抬起了他低垂看着地面的头。
伏缉熙将她的手拂开,“我不会愿意呆在公主身边,公主应当清楚。”
燕攸宁清冷地笑了两声,站了起来,“清楚不清楚又如何,我养花还要问花愿不愿意被我养么?”
“只需我看着花,赏心悦目就成了。”
“既然你如此坚定,我也不必怜惜你。”
燕攸宁唤了燕壹、燕贰,将伏缉熙绑了起来扔在树旁与几匹马作伴,而后几人进屋休息直到第二日旭日初升。
辞别老翁后,由燕壹将伏缉熙丢在马上,牵着他的马下山。
老翁微微皱眉看着被绑着手脚扔上马的伏缉熙。
燕攸宁与燕贰则先行策马回宫。
辰时吉
燕攸宁回到宫中便去见了燕寿报以平安,派人通知了燕檀、燕翕、燕洵以平安。
因着辰时要在东郊金华台祭祀天地与燕氏先祖,燕攸宁遂回高平宫沐浴更衣梳妆,换上了祭祀的玄色礼服。
刚毕,来了宦官通禀前往东郊。
所有王族子嗣与燕国大夫衣饰皆是庄严肃穆十分隆重。
燕寿的车驾由五匹马拉着行在最前,王子公主的车驾则三匹马。士卿大夫步行跟随。
燕洵要与燕攸宁同乘,燕卉虞在旁听闻也出声要与燕攸宁同乘。
燕攸宁瞧了燕卉虞一眼,不知她又想着什么。因着是单人的车厢,坐两人倒还好,三人便有些拥挤了。
不过燕攸宁未拒绝,未想大庭广众落她面子。
遂燕卉虞高高兴兴与燕洵一块儿挤进了燕攸宁的车驾上。燕攸宁未嫌弃,燕洵却是不大乐意,马车始动他便看向燕卉虞。
“这马车最多坐两人,你干嘛非要挤上来?”
“你能与阿姐坐,为何我不能。你嫌挤,你下去呀。”
“好了,挤挤吧。”燕攸宁被他们一左一右吵得头疼,两人这才闭嘴。
“阿姐,你精神可还行?昨夜一夜都在山中。”燕洵又担忧出声,看着燕攸宁的神色,她身上带着祭祀礼用沐浴净身的香草味,然即使是沐浴后仍旧有些疲惫模样。
“倒也还好,山中有个老翁,在寒舍中借宿了一晚。”然实际上是连个靠的地方都无,她缩在那小小的一方竹席上睡了一晚,实在不能说睡得好,又冷又硬,四肢酸麻。
燕卉虞撩起车厢的轻纱帐帘看着外头,轻声,“阿姐昨夜在山中与娇色男姬共度一夜,许是十分快活。”
燕洵听这话便不高兴了,正要说什么见燕攸宁唇角浅浅地扬起,“阿妹莫不是羡慕,昨夜山中草色如铺月色如衾,我与阿玉可是压坏了不少脆草,滚到哪儿月色便裹到哪儿。”
燕卉虞听她的话耳根微微红了,不再说话,看着窗外的目光羞恼。
燕洵一副听傻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