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而细腻,瞧着只需指腹碰上去便会是令人留恋的舒滑。
他不敢耽搁,取酒液倒在素纱上,于他右侧锁骨处轻轻擦拭。
字黥在这个地方,是公主吩咐的。
此处皮薄下为骨,刀刻上去可不是一般的疼。要留下永不消除的印记,那就是刻在骨头上了。
谓是切肤刻骨。
将浸湿的素纱放回铜盘,取刀淋过酒液,便小心又下了狠劲的破开肌肤,划进骨中,刀尖下渗出血来,血线一直躺过莹白如玉的胸口。
伏缉熙面色苍白,额上汗珠濡湿鬓发又落下鬓角,软柔的长睫微微颤抖着,疼得轻喘,却又一声不吭。
燕壹、燕贰压着他,没法动弹,双膝就如按进了地面石砖里,已是疼得麻木。
然也不及刀刻入骨的疼,冷汗如雨,只能喘息来缓解疼痛。
宦人一笔一划刻了许久,公主说字要好看顺畅,不能太过锋利,好不容易将一个“宁”字刻完,他却是也出了一身薄汗。
看伏缉熙已是面无血色,一些细碎的发丝早湿透了。他放下刻刀,又拿起那素纱,倒了些酒液再次按上刻好的字,闻他隐忍不住的一声痛苦轻吟。
他将血擦去,虽然又溢了出来。
取茜汁为刻好的字染色,细致地填进肌肤与骨缝里。
终于做完活计,宦人起身又向燕攸宁行礼。
“下去吧。”
“诺。”
燕攸宁站起,行至伏缉熙面前,见他像是受折磨得不轻,俯身抬起他苍白的脸,额角与脸侧的发丝都如湿了水,脸颊还有汗水淌过的痕迹。
他轻轻喘着,看她的目光如深仇大怨。
她抬手屏退燕壹、燕贰,伏缉熙当即倒在她双腿上。他的腿已然麻木了。
燕攸宁伸手覆在他脸颊上,又蹲下身看进他眼里,“这样,你就是我的了。”
“逃到哪里去不是我的呢?”
他眼里含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叱骂,“公主如愿了吧。”
若非他此时被缚,他定推开她,离她远远的。
“如愿?我该再赏你一顿鞭子才算如愿。阿玉想要吗?”她笑问,带着冷意。
伏缉熙已然不愿再装什么顺从,他此时只觉厌恨极了她,冷讽,“公主,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在他身上黥下了她名中的一字,将他永远标为了她的东西,而如此黥字只有对奴隶。
她可是让他沦为贱籍。
燕攸宁轻轻抚摸着他细腻柔软的脸颊,闻言语声淡淡,“既然如此,我还对阿玉手下留情什么呢?”
唤人来将他带了下去,燕攸宁站在殿中瞧着,见他当真是不会求饶,丝毫不懂服软。
其实她知他向来吃软不吃硬,但她是主子,凭什么总是顺着迁就他呢。
她次次迁就,也不见他念着半点好。
狼心狗肺的东西。
鞭笞二百,此次没有丝毫放水。伏缉熙被带到寝乐殿时已一身是血奄奄一息,燕攸宁觉得心痛了,却也只能叹息。
让人将他放在榻上,去召宫中的医师来。
“阿玉何必惹我生气。”她在榻前蹲下身,看伏缉熙趴着身微微撑开眼皮,唇上的血色都几乎失尽。
唇瓣微动,细微的声音,“死了,也不想再见到公主。”
燕攸宁笑,“我如何会让你死呢?至少在我还喜爱你的时候。”
伏缉熙侧过头去对着了朝墙的一侧。
明明该是身上的鞭伤四处疼痛入骨,可心口却也莫名丝丝缕缕的泛疼。他当真不想再看到她了。
燕攸宁见他虚虚弱弱又不愿理她,站起身。
“阿玉,我才是主子。从你被买下那天起。你却总认不清身份,我还不够纵容你吗?纵容的结果,便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逃,利用我对你的心疼。若非我还怜惜你,你怕是已不知死了几回。”
“我不做被公主囚养的男姬。”他虚弱的声音回应。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你这倔性子,可真是死都不悔改。”
琇莹领着医师站在了内殿入口的地方,听闻燕攸宁的话声一时不知要如何应对。
燕攸宁侧眸瞧见了她与医师,道:“过来给他看看,不准让人死了。”
话里头威胁,有几分是说给伏缉熙听得。
医师战战兢兢,“诺。”
作者有话要说:小阿玉是真的被虐到了
那个“宁”字,是大篆体,比如今的简体笔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