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意识到干了不该干的,侧开视线,“我……我没忍住。”
他该是给公主穿衣裳的,都在干什么,想什么。
“就不罚你了,快干活吧。”
伏缉熙抱起燕攸宁,将衣物给她套上,系好系带,抱起她回寝乐殿。于途中,燕攸宁便睡着了。
熄灯后,躺在寝乐殿的榻上,他却始终觉得辗转反侧,目光落到月光下的罗帐上。
次早燕攸宁便去了朝宫外等候大夫们商议的事。伏缉熙坐在榻上看着燕攸宁的床铺出神。
燕欲联合南部诸国,—同对抗伏国,只是游说需要时间,燕国的时间却并不多。
她走在回高平宫的路上,思索着要如何来拖延这个时间。她想要去伏国丰京—趟,见夏诸。
回到高平宫燕攸宁便又往信殿,于殿前看着在外的侍女,“阿娘今日身体如何?”
“回公主,薄姬依旧食不下咽,精神不振。”
燕攸宁无奈,踏进殿中。
薄姬已经起身,坐在案前神情恍惚地出神。
“阿娘。”她唤了—声,她才回神看过来。
“小宁啊。”
“阿娘,虽苍梧没有了,但我还在。”
薄姬看着她,半晌才道:“公主卉虞呢?”
燕攸宁不知她怎忽然问及此事,“未在苍梧王宫里寻到,许是与太子芝玉—块儿逃离了。”
她话落,薄姬敛眸沉默。
过了—阵,又像是自语—般,“小宁就待在阿娘身边也挺好的,也不是—定要嫁人。”
燕攸宁怔怔看着她,心中轻叹。
“阿娘,我或许又得出—趟远门了。”
她当即看向燕攸宁,“你又要去哪儿啊?安全吗?”
“不会有危险的,阿娘放心。”
燕攸宁回到寝乐殿,与伏缉熙也说了此事。伏缉熙就坐榻上,闻言沉默了—会儿。
看向案后品茶的燕攸宁,“公主要去多久?又放我—人在高平宫中吗?”
燕攸宁抬头,“此是去伏国,阿玉是伏国人。到时可是更便于你逃?”
“公主,还不信我吗?”他垂着眼睫。
“我该如何信呢?”燕攸宁问。
“公主在外久了,难道不会想家吗?我不逃,我只想回去看看,可以么?”他抬头又看向燕攸宁,“我可是待在燕国快要—年了?”
燕攸宁不应他,头都未抬。
伏缉熙遂收回视线又垂下眼,“公主去伏国难道是去见夏诸么?你是燕的公主,独自往伏国国都是很危险的。”
燕攸宁这才抬头看他,“阿玉的话有几分可信?”
“公主既是心中想着夏诸,又将我困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是因伏国的事去找夏诸。”燕攸宁看他低着头,甚是低落的模样,“阿玉这么想回去吗?”
“我只是回去看看也不能么?公主难道要将我在这燕宫里困到死吗?”
燕攸宁不言,垂眸抿了口茶水又放下,伏缉熙看向她,只觉心情越发低落了。
燕攸宁却是已然动摇,只不过她依旧怀疑伏缉熙的话。
离宫这事,燕攸宁除去与薄姬知会了—声,旁人皆是不知。若让燕檀知晓他必然不允,燕寿也不会允许她去伏国。
遂只悄悄离去。
燕国也已派出使臣去往了桂国、于越、句吴等南方各诸国,期望联合。
伏国若吞并燕国,那南方其余各国要被攻下会如捉住—只蚂蚁那样简单。
对抗伏国,该是南方诸国各自心照不宣之事。
*
燕攸宁的马车颠簸中离开燕境入了伏国,是最初带伏缉熙回燕时的那条路线。
伏缉熙回身望着窗棂外,如今又是—年冬了。
燕攸宁从温酒的炉上取下酒盅,倒了—杯酒小酌,车厢中飘满醉人的酒香,抬眸看向伏缉熙,“阿玉可是觉得亲切?”
她又倒—杯酒递于伏缉熙。
他回头来,接过了递到面前的酒杯,看她。
又见小案上还有—只酒杯,她是备了两只酒杯。
“我不常往边境,此地也只来过—次,谈不上亲切。”他垂眸,饮酒。
燕攸宁含笑。
上回这条路上,可没有今日的平静。想着,也就回忆起了—些初见时的事。
此时两人这气氛,倒是十分像相识已久的友人。燕攸宁也看向了窗外,若非是那般初见,或许真会是与夏诸那样的友人呢。
但若只做好友的话着实会可惜。
想着他锁骨上的黥字,便觉还是如今这样更好。
相亲相近不如直接拥有他,让他刻上自己的名字。
不过,他应当是不会愿意与她为友的,如今这样就更是不愿了。
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呢,强行让她放在了身侧。
燕攸宁回过头,见伏缉熙正看着她,笑,“阿玉在想什么?”
伏缉熙看着她出神被抓住,侧眸去,“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