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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后,梁知瑜看了一下便利贴上的地址,是距离年城不远,同在磐宁省的吴城,她仍旧运用生病的理由,这次找谢红冒充了她姐姐,谎言撒多了之后,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浅。
因此得了三天假期,她买上最早一班去往吴城的火车票。
她晕车极其严重,这里的晕车是广义上的晕车,她不禁晕车,飞机、船、火车,甚至地铁,只要是在密闭空间并且会晃动的交通工具都会头晕,于是上了火车后,她便一直在闭目养神,缓解头晕。
梁知瑜一早便上了火车,到吴城后临近中午,但她来不及填补空荡荡的胃,而是想方设法找到了陈哥给的地址所在地。
位置是在城郊一个小巷的深处,很像她那天去还钱的地方,到达巷子口后,她有点恍惚,那天的记忆再次涌上脑海,加上仍旧有些头晕乏力,她扶着巷口的墙吐了个昏天黑地,之后到小超市买了一瓶纯净水,漱了漱口。
她捏着已经空了一半的塑料瓶,站在巷口徘徊不前。
在来之前她已经想好,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帮梁安永还钱,只是……她仍旧需要亲眼目睹来熄灭自己内心微小的,渴望回到原来生活的火苗,以免它燃成燎原烈火。
梁知瑜出门前特地将那束枯萎的玫瑰花瓣摘下一瓣放入自己的上衣口袋,此时她伸进去摩挲几下,心渐渐平静下来。
也许枯萎并不代表结束,而是新生。
直觉告诉她,这次回去年城,她会迎来新的开端。
于是鼓起勇气缓缓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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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般的充满烟火气息人情气味的小巷不同,这里像是一道死巷,家家大门紧闭,仿若是在躲避什么瘟神。
到了最深处,她看到一道半掩着的门,刚刚准备伸出去敲门的手因此收了回来,她皱紧双眉,悄悄从门缝向内看。
梁安永穿着破破烂烂的衬衫和西裤,乍一看仿若当初那位成功的商人,但仔细一看,头发油腻,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清洗过,窄框眼镜的眼镜腿断了一半,歪歪扭扭挂在脸上。他整个人席地而坐,半趴着就这么卧在地上,周围竟是酒瓶。
梁知瑜想起小时候父亲也经常出去应酬,总是喝个烂醉回家,但是醉后的父亲只是安安静静睡觉,偶尔说几句听不清楚的梦话。
原来赌真的可以毁掉一个人、毁掉一个家庭。
她红着眼眶,却头也不回走出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