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敌还未除,内患可不能先起。
一件、两件、三四件,谢安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心里过了那么一遍,也只得实事求是的点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老夫不应该再在江州安排谢家人,刺激桓冲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
还需要他提醒?
王谧很无语,老谢一脸天真,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再者说,谢将军已经取得了都督军事的大权,平心而论,谢将军的资历,也不见得就是足够应付这个职位的。”
王谧这个话,直指重点。
可以说,今天朝堂上争议的焦点,也正是在这里。
王国宝反对谢琰充任江州刺史,确实是因为个人恩怨,但是他提出的理由,完全是正当的。
和谢玄都督中外诸军事一样,毫无行伍经验的谢琰,根本就不适合去江州这等军事重镇。
从这个角度来说,谢玄统领北府兵已经是疲于应付,还把江州也好、荆州也罢的总体节度的权力,全都交给他。
别说是桓冲,就算是同样没有带兵经验的王谧,也绝对不能认同!
王谧好言相劝,就是想让谢安稍微收敛一些,不能看着桓冲一时没有反抗,就得意起来。
一个两个的好处都想占着,等到惹恼了桓冲,大战再起,他谢安也难辞其咎。
“你这样说,便是质疑幼度的能力了!”
谢安不是没听出王谧的用意,但是他绝对不会在年轻人面前认栽,话锋一转,就扭曲了别人的意思。
王谧很无语,连连叹了几口气。
“谢公,晚辈并无此意,谢将军的能力,朝野上下,人所共知,晚辈只是觉得,为了大晋内部的团结,总要给桓将军一点好处。”
“当然,更重要的是,桓石民领江州,对于谢家来讲,也不是不能接受。”
“谢公完全可以用桓石民做一个过渡,等到时机成熟,再把事情往前推进,也不迟啊!”
王谧倾情劝说,可以说是磨破了嘴皮子,可惜的是,谢安的反应却并不是十分热烈。
谢老头的难处他这个年轻人如何能得知?
不迟?
谢老头都已经年逾花甲,他还等得起吗?
他以为,年轻的时候,老谢就不是个要脸面的人吗?他为什么这样急火火的把持住朝廷要职,还不是因为他早就看出了,一旦他谢安谢幕,谢家的权势也会跟着不复存在吗!
当然是趁着自己精神头尚好,多多布局,把萝卜坑占住。
“老夫的担忧,你们年轻人是不会懂的!”沉思片刻,谢安竟然发出了这般哀怨的感慨。
不管怎么说,谢安算是认同了王谧的说法,也同意将相应的人员安排在说好的位置上了。
对于王谧来说,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借由江州刺史的安置问题,刘裕等人的安排也轻松过关,这才是他最关注的问题。
正像他之前说到的,刘裕他们被调离北府,从现阶段来看,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shǒu • qiāng的试制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在能力范围之内,肯定要扩大生产。
为了能够让shǒu • qiāng登上战场,王谧已经做好了先自己贴补一部分钱财的准备。
作为日后统领军队,征战四方的重要臂膀,刘裕他们必须要把这种先进火器的使用方法学到家。
只有自己精通,并且认同火器的重要性,将来才能够在军队中推广开来,这些具体的工作,都是需要他们来完成的。
趁着他们在建康的这一段时间,把这件事办好,也是事关重大。
“稚远,老夫将míng • huì许给你,也是看你们两个情投意合,绝无为难你的意思,你可知晓?”
两人终于走出了凉风亭,自从老谢抬起了屁股,王谧便深深的松了口气。
真是不容易啊!
今天这一关,终于是闯过去了!
就在走下阶梯的那一刻,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王谧的眼帘。
小小的,灵巧的。
沈蒜子!
虽然她扮了男装,还小心的隐藏了行迹,还不是被王谧一眼就抓住了!
这个小妮子,她不会是一直都没走吧!
谢安说话的时候,王谧还在琢磨蒜子在这里偷听到了多少,以至于,老谢都停下了脚步,他才反应过来。
“谢公多虑了,晚辈并没有觉得为难,应该说,谢公愿意成全我和míng • huì,晚辈感激还来不及。”
好在某人还是有一些一心二用的本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王谧的回应,让谢安很满意。
虽说他把谢míng • huì指给王谧,其中包含了许多功利的想法,但是,期望乖孙女生活幸福的愿望也还是有的。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强买强卖,给王谧造成误解,进而苛待谢míng • huì。
“那就好,将来,你夫妻二人相携,可不要忘了老夫的好处。”谢安挑着眉毛,暧昧一笑,忽然标榜起自己来,王谧看着他这副表情,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个老头子,他不会又在打什么算盘吧!
却在王稚远心中惴惴不安之时,已经率先走到最后一截台阶处的谢安石,忽然停了下来。
他自下而上的审视着王谧,那种眼神,不算犀利,却让王谧感觉浑身不舒服。
自从来到了这晋末乱世,老实说,王谧特别不喜欢被人盯着看,总觉得,看得多了,会被人识别出真身,看出他是个冒牌货。
“老夫听闻,你最近和王国宝那厮走的很近,老夫奉劝你一句,莫要和此人接近,他端的是个烂厮,绝对会坑害你的!”
闻听此言,王谧当场石化。
他万没想到,谢安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若是不知晓他此前的种种作为,说不定还真的会以为他是什么感动大晋的好岳父呢!
王谧大步靠近谢安,笑道:“谢公多虑了,王国宝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对国宝兄也就不过如此,我从襄阳回来以前,我和他几乎没有交往。”
“如今晚辈与他们偶尔有来往,那也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也许是看我在襄阳立下了战功,有了些微的用处吧。”
这样说,虽然是搪塞谢安,却也是王谧的真心话。
不管是袁悦之还是王国宝,都是一些见利忘义之徒,他们能主动邀请他,不过是想借助他的力量而已。
傻子才会相信他们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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