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王恭只是嫉妒人家王稚远年轻又有本事,就想给人家故意下小绊。
却没想到,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往深里说,王恭这样做,还确实不只是因为小心眼作祟。
这关系到北府兵这支大晋境内最有战斗力的部队的归属!
尤其是,现在的北府兵绝对不是以前的北府兵,他们的胜仗打的越多,王恭心中的怒气就越盛。
这样能打的一支部队,为什么不能属于我?
要是属于我,该有多好?
王恭时常这样想,当他收到前线的战报的时候,他这样想,当他碰到谢安的时候,他仍然这样想,当他想起王稚远的时候,他更加这样想。
甚至,说的更难听点,他想攫取胜利果实,直接把北府兵划到自己的名下,那是最好!
王稚远种树,王恭乘凉!
可是,现在他却做不到!
因为王稚远他不是单枪匹马的在北府里混,他的背后,有最强大腿谢安撑着。
这根大腿,实在是过于强力,他王恭撼动不得。
而北府内部,追随着王稚远的,又有一大批年轻的将领,这些年轻将领和王稚远是过命的交情,彼此之间的感情相当坚固。
即便是不坚固吧,人家也不会跟着王恭做事。
这就是了。
外有外援,内有倚仗,王稚远在北府中的地位那可不是一般的稳固,绝对不是王恭想动摇,就能成功的。
再加上,在他的带领下,北府的装备越来越精良,战斗力直线上升,胜仗打了一场又一场。
北府兵的士气达到了史上最强,不必看到他们归来,王恭都能想象得到,这帮人现在一定是相当骄横不可一世。
这样的一支军队,掌握在王稚远那么一个野心勃勃又狡猾奸诈的人的手中,怎能不让王恭气愤?
要是在他的手里,这还差不多!
他想的倒是挺美的。
人家王稚远辛辛苦苦带兵打仗,研制兵器,提高士兵们的战斗力,忙的不亦乐乎。
他王恭不但不忙,还在建康城中一点危险都没有挨到过,轻轻松松的吃酒观风景。
这样的好日子,如果王稚远想过,难道不能过吗?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去战场上吹风沙,忍受真刀真枪的威胁,这般身先士卒的奉献。
到了王恭这里,他竟然想摘现成的桃子。
要是让他成功了,那王稚远也不用混了。
很显然,王恭也隐约猜到了王稚远的想法,呵呵,这小子,如此折腾,肯定是没安好心。
当然,王恭的思维还是那种传统的世家子弟的思维方式,王稚远这样折腾,一定是奔着老子的位子来的!
争夺权力,打压太原王氏!
掌控朝廷,做大晋朝廷的隐形王者!
于是,看到王稚远的军功越来越大,在北府里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王恭才会心急如焚。
这要是等他回来,带着邺城大胜的军功,往朝堂上面那么一站,好了,胜负已分。
还有他王恭什么事?
你想夺权?
我自然不会让你如愿。
于是,王恭借着占据朝堂宰辅的有利位置先行出手,火急火燎的把王稚远叫回来。
管他的呢!
只要他敢踏足建康一步,来了就让他的部队原地解散,再也不让他掌兵!
看他还怎么从他王恭的手里夺权!
在了解到丈夫的真实想法之后,王夫人也是无语了,这还不叫小心眼,什么才叫小心眼?
“阿宁,我不是故意指摘,也不是反对你在朝堂上的作为,只是,你和王稚远以前便是朋友,人家为了大晋出生入死,你却要背后耍阴谋,实在不是什么大丈夫的作为。”
“朋友?”
“你觉得我们还算是朋友?”王阿宁背起手来,不只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怒了。
“自从他进入北府掌兵,他与我就已经不是朋友了,要是还顾念着朋友之情,怎么可能成为我执掌朝廷的阻碍?”
王夫人也很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思考方式?
完全想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只许你王阿宁掌权,别人就没有这个资格?”
“这个朝廷合该听你的摆布?”
王恭瞪大了眼睛,还很惊讶。
“对啊!”
“除了我,还能有谁?”
“你说说看,难道,是他王稚远吗?”
如此简单的想法,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夫人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废话了,只撂下一句,你要是觉得这个朝廷就应该是属于你王恭的,不妨和其他同僚商量一下,听听他们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想法。
看看他们服气吗?
便把老头子扔在树下,自己回房了。
看王夫人的那个背影,仿佛都是带着怒气的。
但是,王夫人气成了这副样子,王阿宁本人,确实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什么东西?
难道,他们竟然还觉得,这个朝廷上有比他王恭更适合的掌权者吗?
特别,还是那个中看不中用的王稚远?
是了!
虽然王恭从没有上过战场,虽然在王恭的领导下,大晋朝廷也没有什么进步,虽然王恭一直以来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更不要说是受到伤害,面临死亡了。
没有的!
一切的危险都远离了堂堂太原王氏的顶级世家子弟王阿宁。
但是,他仍然觉得,别人在承受这些苦难的同时,仍然没有资格掌控权力。
有这份能力的,只有依靠着妹妹在后宫忍受冷板凳多年,得来的姻亲关系的王阿宁!
别人谁都赶不上他!
这当然是谬论一个,但是,不用去费力思考,说服王阿宁,绝对是不可能的。
却在这时,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太监突然出现在了王恭的面前。
这不是……小才儿吗?
正是跟在现任太后,王恭亲妹妹,王贞英身边的小太监!
看大晋捡到一只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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