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功绩,早就已经超过了往日的桓宣武,可你不但没有向朝廷发难,反而连王恭这样的人都要踩到你的头上,你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稚远,这是为什么?”
“你不会是真的想效忠大晋,做一个忠臣良将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何无忌虽然嘴上这样问,但是心里却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如果王稚远他竟然是这样的迂腐之人,何无忌也不会一直追随他了。
无忌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不会看错人。
“忠臣良将?”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王谧看向何无忌,面带笑容。
“那你这般忍让,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妨告诉你,今日回到建康城,就算你不闹事,我们这些兄弟也不会跟着王恭做事,你可想清楚了!”
瞧他这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王谧都被他逗笑了。
“你还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何无忌见他还是不肯给个回答,心里更憋屈了。
“无忌,我记得,不久之前,在邺城的时候,准备启程的那个晚上,我已经把我将来的打算都告诉你们了。”
“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你为什么还要追问?”
“难道,我那天说的还不够清楚?”
清楚?
清楚什么?
何无忌满头问号。
“你那日只是说要带着我们继续北伐,可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朝堂上的纷争。”
这些都是真的吧!
何无忌是个实事求是的人,王谧上次说的那些话,他字字句句都记在脑子里,可不敢忘记。
但是,那些话,他反复也琢磨了,都是针对北府兵今后的建设来说的,却并没有提及朝堂上的争斗。
可是,很显然,建康朝廷上可不太平,那些无能的大臣,包括王恭在内,个个都对北府以及王谧虎视眈眈。
欲除之而后快!
这个时候,何无忌甚至开始对桓温涌起了一阵同情。
虽然此人颇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感觉,但是,从当时的时局来说,他到底还是攻下了很多城池的。
在人人稀松的大晋,当时的桓温已经算是很有作为了,至少是一个在做事的人。
这样的干事的人,面对那些庸庸碌碌之辈的挑衅,自然是不屑的。
而桓温的处境和今日的王谧又有什么区别?
别人在前方冒着生命危险攻城猎地,而这帮人盘踞在安全无比的建康城里,享受着逍遥的生活,遥望着遥远的北方,还指指点点起来。
在这半年来,对四处征战的北府兵,朝廷上的这些大臣他们做了什么事了吗?
他们有表示过支持吗?
甚至,他们都没有多发一份军饷给这些辛苦征战的将士,这些日子以来,北府大军的供养,都是靠着王谧从各个家族坑蒙拐骗来的钱,还有太后娘娘从后宫筹措的那些金银珠宝来维持。
朝廷?
王恭?
想都别想!
不只是没钱,甚至,何无忌怀疑,王恭还惦记着北府兵的钱。
什么?
北府兵还有钱?
仅有的那一点点钱,还不够大军多发军饷的,北府兵穷的叮当响,哪里还有闲钱?
不不!
北府兵,真的有钱!
而且,现在的北府,绝对一点也不寒酸,特别阔绰。
这一点,当然不能让建康朝廷知道,他们若是知道,还不狮子大开口啊!
北府的钱财从哪里来?
当然是从那些被晋军攻占的城池来的。
襄阳、南阳、邺城,哪一个不是北方的一等重镇,哪一个不是人口超过十万的大型城市?
规模这样大的城池,虽然经历了几次恶战,但是总体来说,晋军打仗还是很经济的。
城市内的建筑并没有遭到大规模的毁损,平民百姓也并没有死伤过多。
既然建筑和人都没事,那他们的钱财呢?
不必怀疑,当然也是安然无恙。
虽然这种安然无恙,当然是有局限性的,但是,对于北府兵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晋军是仁义之师,他们不可能搜刮城中百姓的资财,他们要是这样做了,在各地也就无法立足。
这点轻重,王谧还是掂量的清楚的。
但是,不要百姓们的钱财,不代表不要秦兵的资财。
这些年,氐秦控制这些北方的城镇,搜刮的钱财也不能算少,况且,他们控制这些城池,也已经有十几年了。
根基深厚,搜刮是持续性的,每年都有,年年都有收获。
于是,在每一个城池,当晋军攻入主城之后,都会发现,这里有很多库房,堆放着无数氐秦搜刮的钱财。
金银、财宝、铜钱,甚至是各种昂贵的东西,包括胡椒等物,应有尽有,满仓满谷。
王谧入城,看到这样的景象,当然不会客气。
挑挑拣拣的,能够作为生产兵器的材料的,当然要拉走,剩下的那些金银财宝,如果是那些阔绰的军队,当然会在百姓面前卖一个好处,开仓放归。
把氐秦夺来的金银财宝都送还给本城的居民。
但是,北府兵却没有这样做。
主要是,他们确实没有这个大方的本钱。
北府兵,穷啊!
自从开打,他们非但没有越打越有钱,反而是越打越穷,这样的情况,谁能忍得了?
更何况,自从朝廷被王恭占据之后,北府这边获得的支援就更少了。
以往,司马曜还在的时候,他还会看在北府是自家的军队,多少给点支持,虽然经常拖欠,减少,但终究还是有的。
可是王恭并不会对北府兵高看一眼。
在军需粮草这方面,能够提供的帮助就更少了。
于是,北府兵打进这些城池,也就只能就地发财,把这些氐秦搜刮来的钱财都带走自用。
但是,王谧在城中也说得明白,百姓们的资财,北府兵秋毫无犯,他们要拿的只有被氐秦控制的那些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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