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不稳。
就算洗澡时,师尊身上也绑着绷带,且那不是普通的绷带,是禁锢神魂用的。慕无寻拧起眉,如果不是师尊对他的态度太过警惕,他必然要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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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星宗弟子齐聚楼下,一架丹楹刻桷的飞舟遮天蔽日腾于空中,围观之人的数量近乎聚了满城,等宁音尘下去时,已人山人海快走不动道。
见所有人都看着天空,宁音尘也抬头看去,下一刻跟着人群一起喟叹。
这也太......逆天了吧!
他印象中,过去大家都是乘宠或御剑,竟然还能这么玩?!船究竟是以什么法术原理飞行在空中的?
吉如意在他旁边道:“很多都是慕无寻弄出来的,所以虽然他名声不大好,但也少有人敢去招惹。”
原因无他,旁人还艰苦地学习遁土术,他就已经研究出大多修士一辈子也可能学不会的法术,玄门内每一阶段的差距就如天堑,在遇到实力深不可测的大佬时,躲得越远越好。
宁音尘在心底悄悄夸了句:徒弟真厉害!
算了......
还是不要叫徒弟了吧。
无寻真厉害!
等坐上飞舟,也没看到慕无寻的身影,宁音尘大松一口气,下一刻,星宗弟子推门进来送上早点,宁音尘松到一半的气卡住了。
本来十分明媚的笑容瞬间淡了,他黯然失色地看着面前精致的早点,仿佛即将送上邢台的罪犯。
吉如意缓缓地:“??”
宁音尘突然问:“吉祥,如果这飞舟上出现异常死亡,只要处理得干净,是不是就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
吉如意思索了下,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宁音尘又是叹气。
所以,慕无寻要是想杀他,就这一盘早点,足以。
但他觉得,他徒弟不会干这样卑劣的事,所以推测得出,这盘早点,是给他的下马威。
飞舟灶房内,慕无寻净了手,接过郁玄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问:“送过去了没?”
“送了。”
郁玄刚回完话,扫见尊主翘起的嘴角,连忙将头低下。
剩下的话也没敢说了。
他看到,月泽神尊将那盘早点全喂给了不知哪抓来的地鼠,地鼠胀得晕死过去,月泽神尊便跪在地鼠面前,怆然泪下。
走之前郁玄还听到一句:“他果然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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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行了五日,到落雨城时已近黄昏,从上往下看去,诺大城池被霞光镀了层金辉,飞阁流丹,层楼叠榭,比之当归城不止一星半点繁华。
这五日里,宁音尘废寝忘食地学习自保办法,自以为课业大成,志得意满地走下飞舟时,看到慕无寻气势凌然地站在不远处,顿时全忘了精光,满脑子滚轮播放:他要杀死我易如反掌。
原本阳光般灿烂,转眼脸上蒙了层沉沉死气,自哀自叹命不久矣,刚到落脚点就进屋研了墨,打算写绝笔信。
吉如意被夏日热气弄得恹恹地趴在桌上,看见宁音尘提了笔,又放下,再提笔,再放下,他疑惑道:“阿尘现在不会写字了吗?要不你说我来帮你写。”
“这倒还没有。”宁音尘长叹一声放下笔,失神道:“只是发现,实在没什么好写的。”
他唯一要交代的,只有吉如意了。
宁音尘捧着吉如意的手,正要说遗言,门突地被人打开,慕无寻先是看了眼两两相握的手,抬眸时脸上再没一丝表情,冷淡道:“师尊,晚上想吃什么?”
宁音尘透亮的瞳孔倒映着慕无寻的模样,顿生惊恐:他为什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啊!
“我我我......也可以不吃的。”宁音尘小心翼翼,忍辱负重。
慕无寻看进那双退避闪躲的眼中,语气缓和下来:“多少吃一点,想吃什么?”
宁音尘见他态度放软,也跟着稍微没那么紧绷了,开始试探:“那......葱油面可以吗?”
慕无寻说了声好,带上门走了。
吉如意小声道:“我感觉慕无寻有点不对劲。”
本来宁音尘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多虑了,其实慕无寻没想怎么他的,听吉如意这么说,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就算不想报复他当年所作所为,再见面应该也是不愿搭理他的,为什么慕无寻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很快,宁音尘知道了答案!
全都是心机!
宁音尘吃完葱油面后躺在床上,肚子痛得死去活来。更加笃定,他徒弟就是为了让他放低戒备,故意软言软语,终是他太天真。
宁音尘拉过被子,默默流泪。
师徒间的信任,在这个仲夏夜里,悄无声息地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