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辰笑起来,灿若星辰:“说到底,这一切跟墨林又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这幕后之人就是恒波,他是被反噬而死?哎呀,恒波你就别卖关子了。”
殿上所有人都看着连恒波,等待着。
这片寂静中,连恒波复又摇起羽扇,冷幽幽的视线直射向那具魁梧死尸:“虽不是,但也是,不过是自食恶果,自作自受。”
伏于地面的闻人缚背脊紧绷,额发的阴蛰下,那双眼里的情绪不像悲痛,也不是怨恨,而是大仇得报的癫狂,直至那张脸都因此而扭曲。
连恒波道:“这又得从更早说起了,大家都知道墨林是府主公孙执一手扶上位的,但自从两家因不知明的原因闹崩后,墨林就一直深居一片墨色竹林中再不外出,而这背后的原因就牵扯得深了,或许还是墨林宗主亲自来说比较好。”
话音一落,被傀儡线操纵的尸体宛如活人般,展现了它死前的最后一幕。
像是凭空出现个人站在他面前,墨林直直看着前方虚空,张开口,喑哑的声音传出:“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那人不知说了什么,墨林侧身像是将人让进屋内,随后脸色沉沉地将门关上。
他道:“你从哪得知的?”
隔了会儿,他又道:“我自知为虎作伥,心中愧恨,故而将你们从旁系接回抚养长大,也是想将归一宗交换闻人一族,你今日所言,我无可辩解。”
“不是,苏逾之死另有人为,我也还在调查,但你却借此故意让他们把视线往我身上引,你就这般恨我?”
“是,我是归一宗的毒瘤,明知是谁害死闻人宗主,却依然与之合作,恬不知耻得来宗主位,你骂这些我认,但如果不是我,归一宗早被他弄垮,四宗里也不会再有归一宗的位置。”
“归一宗不是天府的傀儡!当我知道他竟然与那东西合作,他居然如此......我便与之恩断义绝,此后归一宗交到你手上,也就彻底清洗过往恩怨,何必又要将过去的事牵扯出来!”
一阵对话后,对面那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他惊恐后退两步,额头青筋乍起,大喝道:“究竟是谁同你说的这些!”
“你若对外吐露半句,连我也护不住你!”
稍有一会儿,他神色缓和,颔首道:“你既知错就好,回去吧。”
然而在他转身时,像是突然被定住,紧接着喉头发出嗬滋嗬滋的气泡声,脚步踉跄了两步,如一座大山般猛地倒了下去,眼睛圆瞪,布满血丝。
宋星辰捧着茶盏,边喝边看完这出好戏,戏毕,他含笑磕上杯盖,叮当的声响将所有人惊醒,只听宋星辰道:“所以,杀死墨林的,确实是闻人缚咯?”
闻人幻膝行两步大喊道:“会不会被动了手脚,傀儡线真能重现没有一丝差错?就算是,就算是,那会不会兄长被人易容......”
“幻儿。”闻人缚抬头时,神色很平静:“休要对各位长辈不敬。”
闻人幻看向兄长,一直摇头,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他哑声道:“不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为什么啊,究竟为什么,一定是哪出了差错!”
宋星辰知道他在怀疑自己,不在意地一笑:“傀儡线的效果如何,各位自可从药宗那一份去验证,我行医这么多年,可从没出过差错,不过是让人‘回光返照’一下,这点本事,不才还是有的。”
有人也跟着符合道:“这确实是墨林先生的语气和神态。”
公孙执闭上眼沉默许久后,低低地道:“缚贤侄,何至于此。”
闻人缚紧盯着上位上的天府府主,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深陷肉里,几乎是咬着牙道:“府主做过什么,却要问我?”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公孙执身上。
公孙执睁开眼,眼底毫无情绪,唯有看不清的悲悯:“我做过很多错事,自知有一天真相将公之于众,六百年过去,从未认为能侥幸得以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