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风仪带他一起去神山,公孙执多期望这个兄长能察觉到他被人欺凌,可是闻人厄甚至都没看过他一眼。
凤仪总温柔地宽慰他:“你兄长非是如此,等以后你自会明白他的苦心。”
天府的少府主是公认地宽厚温良,公孙执紧紧抓着他攀上高位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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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裂缝的情况突然好转,公孙执随凤仪去神山时,才得知那位小神尊不知得到什么方法,阻止了天之裂缝的扩大。
但公孙执看到的宁音尘,却没有半点喜色,眉宇间反而忧思重重。
私下没人的时候,公孙执问了他,小神君没有半点架子,不像那些看不起人的天府弟子,声音轻软地跟他说:“我上去看了,不是裂缝扩大了,而是里面散发的黑雾,越来越多,所以远远看去,才像是裂缝被撕大的感觉。”
公孙执震惊无比,就算是凤仪也到不了裂缝口就会灵力耗尽,而宁音尘如今甚至还没及冠。公孙执修为不高,看不出宁音尘的境界,但单听这话,就知道对方估计已是玄门顶尖的那几人了。
他在天府时,常常听人说这个是某家族送来的天子骄子,那个是绝顶天才,可放在小神君面前,那些人却连提鞋都不配。
公孙执又问他是怎么控制住那些黑雾的,宁音尘露出笑意,说出公孙执更为震惊的话:“我认识一个人,特别强,如果把我的实力作为衡量尺度,那么他应该比我强一百倍,是他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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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公孙执就见到了宁音尘口中的那位强者。
那人怪异无比,穿的衣服破烂陈旧,衣摆撕碎成一缕缕,头上戴着一个偌大的尖角兜帽,他勾起的嘴角也尖得锐利,加上一对一直弯着的倒三角的眼睛,给人悚然心悸的感觉。
但小神君很少出神山,不知世俗,完完全全地信任这个怪人。
公孙执却是不信的。
因为他找到自己,说的话带着浓浓的恶意,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循循善诱:“跟小宁儿比起来,你过得可真惨,明明也是大宗门宗主的亲儿子,你哥哥可比你体面多了,说不定,他正在背地里为有你这样的弟弟丢脸呢。”
公孙执没理他,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找上自己,但坏人的目的从来都是做坏事,而公孙执哪怕再讨厌闻人厄,也不会助纣为虐。
怪人找他也没打算立刻就要一个答案,那只尖锐的手指滑过他的脸,如毒蛇吐着杏子舔过:“我能帮小宁儿,也能帮你,你想登上天府府主的位置吗?”
说罢,在公孙执惊愕间,化为一缕黑烟消散了,原地余留一首哼唱的古老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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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小神君每次从天之裂缝下来,都会吐很多血。
除了他,没人知道,甚至那只一直跟在小神君身边的重明鸟,以及小神君的徒弟,也不知道这件事。
那个怪人总是来去无踪,似乎是真的在帮小神君,虽然这个帮助代价太大,但天之裂缝确实开始缩小了。
陆地上生活的人已经将天之裂缝视为一道风景,就似日升月起一般平常,根本不知道他们安宁的生活是顶着谁的鲜血。
而公孙执也忙着想要脱离外门弟子的身份,成为内门弟子。
那日神山随凡尘的俗,张灯结彩过新年,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像是寻常百姓家,小神君的几位师兄问了慕无寻的修为进展,又问了小神君近些日子在做什么,他们没在这日提天之裂缝一个字,只说到小神君的及冠礼。
还有两年,小神君就要及冠了,几位师兄都在开始四处为他准备礼物。只要想想,就知道那日必定是九州同庆的盛大。
那日家宴上,小神君难得有些沉默,在旧年渡往新年的那一刻,凤仪问他:“有没有什么对新的一年的愿望?”
小神君穿着一身红袄衣,小脸陷在衣领的白绒里,呵出口白雾,皎如月华的脸被雾气模糊,隐约看到他满眼的虔诚:“希望新的一年,大家也都能好好的。”
卿九阁嘲笑了句:“小土包,不知道么,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小神君愕然地看向他,脸上浮现出焦急,连渊便忙安慰道:“久阁师兄逗你玩的呢,小宁儿别怕,师兄们自然会好好的。”
公孙执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家宴结束后,公孙执漫无目的地随便走着,突听拱门后传来熟悉的人声,是闻人厄和凤仪。
闻人厄居然说起了他。
“他既入了天府,还劳烦你多打点些。”
那一刻无法诉说公孙执心中的喜悦,原来兄长竟也是想着他的。
又听凤仪道:“他很想升成内门弟子,要我安排一位长老将他收入门下么?”
公孙执紧张得要命,却听闻人厄道:“让他永远待在外门做个闲职,不要给他任何上升的途径。”
犹如一盆冷水彻头彻尾浇下,这个大冬天里,公孙执从身体冷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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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他人视角叙事中的宁音尘:宁静淡然,清冷如华。
宁音尘自己的视角:啊啊啊啊啊九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