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教你桃花酥吧。”酥点是最不考验技术的了,只用掌握好用量和火候,这对于小神君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更何况还有自己盯着。
宁音尘连连点头。
历经千难万难,终于有道像样的食物出炉,等宁音尘连带将公孙执做的几道菜一同端回去时,小孩已经睡着了。
小孩生得唇红齿白,如玉雕琢的小脸上,一对睫毛又密又长,盖在眼睑上,像是栖息的蝴蝶翅膀,睡着的模样,也特别好看,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毛色麻乱的小白鸟窝在一旁,露出一半脑袋,小声道:“是饿晕了。”
“啊?!”宁音尘手足无措差点把食盒打翻,公孙执闻言赶紧倒了杯温水扶着小孩灌下去。
那栖息的蝴蝶颤了颤,虚弱地展开翅膀,现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之后,宁音尘也没再忍心让他必须先吃自己做的桃花酥了,而小孩全程都没尝过一口他做的桃花酥——其实他饿得太久也没吃过几口饭菜。
被伤到心的小神君最后收拾碗筷时,面对那碟酥点,哀怨道:“风仪师兄这次买的桃花酥看着都不好吃,下次叫风仪师兄别买这家的了。”
于是忍着心痛无情地倒掉了。
小孩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久久落在桃花酥上,又看了眼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小神君,嘴角不易察觉地轻轻勾了下,一闪即逝快得像是没发生过。
小孩虽然没吃他做的桃花酥,但当他洗完碗筷回来,却意外地答应他,想要一个新的名字。
宁音尘瞬间忘掉了不开心,辗转反侧地想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浓厚的黑眼圈找到刚练剑回来的小孩,兴奋犹存道:“就叫慕无寻吧!”
慕是他原本的姓,而无寻之意是想他不要寻觅过去的恩怨。
然而无意间,一个杳无音尘,一个无处可寻。
到后来,慕无寻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他的生命开始围着宁音尘旋转,虽然因为闻人厄的关系,没人正式承认过他们师徒的关系,师徒礼也没什么人见证,师徒契更是结不上,但慕无寻叫着师尊,就叫了几百年。
在慕无寻眼里,宁音尘就是美好的代名词,他像月光一样皎洁,明明照在身上,却怎么也抓不住,也像阳光一样炽热,驱散了深冬的寒意,让冰雪融化、草木复生。
封闭沉默的人,注定会被一个活泼开朗的人打动,在开始重新选择继续往前走时,那个将他拯救出深渊的人,就会如氧气般维系着他的生命,寄予他行走的动力。
这个人,会比生命还重要。
那是属于他的全世界。
当天之裂缝出现时,宁音尘隐隐有了预感,有次从梦中惊醒,就怎么也睡不着,慕无寻察觉到隔壁房间的动静,披衣提着一盏灯过去,刚打开门,一个幽魂状的鬼脸迎面扑来。
慕无寻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一挥手将那玩意儿击散,而后就听到低低的笑声。
宁音尘靠在床头,青丝泄落榻边,皎洁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能隐约看到他额前的薄汗:“我原本是想着,等明早你来叫我早起时,可以吓你一吓,没想到提早了。”
慕无寻走进去,将灯盏放在桌上,转身看他:“你做噩梦了?”
修真之人很少做梦,更何况噩梦,一般都是不详的征兆。
宁音尘闭了闭眼,低声道:“我梦到,我保护全世界去了,然后......就一直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
慕无寻靠过去,像小时候宁音尘抱他一样,抱住宁音尘。
当初的小孩身量已拔高了许多,正是少年模样,抱着已不如过去一样软乎,但另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慕无寻顺着他的发丝,温柔道:“师尊保护世界,我保护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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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为什么喜欢我?”
漫天遍野的喜林草中,宁音尘懒懒地倚在慕无寻身上,困得打了个哈欠,眼尾憋出抹水光,依然不依不饶道:“你当初跟我说好的,会告诉我。”
慕无寻神色渐渐柔和,一圈圈绕着落在手中的青丝,低喃道:“因为师尊,就是我的全世界。”
怀里半晌没有回应,慕无寻垂目看去时,宁音尘已经睡着了,呼吸安稳,胸口轻轻起伏,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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