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和他说过,鲛人不能修炼,唯有双修可以提升精神力。
鲛人的双修有两种,一种就是类似于合欢派那种,普通性质的男女合欢。
而另外一种,是神识双修,也就是鲛人们口中的精神力双修。
东方境当时在想办法令言绯修行,关于这方面,他有认真的去了解。
袁老刚刚的话,令的瞬间就明白,为什么他最近一直在做梦,梦里一直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旖旎。
他盘腿而坐,捧起了鲛珠梦华,却没把将灵气注入,而是闭眼,进入自己的识海中。
自从剥离了七情六欲,他的识海中,就是一片的漆黑,没有任何色彩。
他在自己的识海中一步步地,缓缓地朝深处而去。
他没有闻到她的气息。
他在自己的识海中,寻不到半丝她残留下的踪迹。
如果不是袁老感受到了她的气息,或许他会这样一直无知下去。
他将自己的识海全部翻找一遍,依旧没有找到一丝丝的,关于她的神识。
没有找到,是因为什么?
那个念头,令他心比这冰冥洞还要冷。
他在这黑漆漆的识海中停顿了许久,最终,空手而归。
再次将灵气注入鲛珠梦华。
一缕小小的神识自鲛珠梦华的甬道中出现,无声无息地进入到了东方境的识海中。
缥缈的歌声在东方境的识海中响起,黑暗的识海中,渐渐有了一轮明月缓缓升起,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照耀在银色的小人鱼身上。
小人鱼的五官娇艳明媚,她从海水中缓缓走出,尾鳍变成双腿,长长的海藻般的蓬松卷发遮了的她大半的身体。
她细长的腿在月光下莹白如玉。
戴着珊瑚石脚链的赤脚一步步地走到沙滩上。
于此同时,东方境神识化作的身形也缓缓地出现。
她踮起脚勾住东方境的脖子,将红唇送上。
但他却没如从前般,沉浸。
而是微微垂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自她出现那一刻,他就一直在盯着她。
她抬脚,还要跨到他身上。
但他身形太过僵硬了。
言绯干脆伸手,想要把他推倒。
她的歌声一直在这识海中荡漾。
论理,他该是沉浸其中,对她万般配合。
可她这一推,不能没能推倒他,反而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劲极大极大。
去不是那种迫不及待的架势。
言绯抬眼,对上他一双锐利的能看穿她的目光。
微微歪头,故作无辜的回视,但她的歌声,却愈加婉转动听。
“你知道你把神识一次次放出来是什么后果吗?”
东方境的呼吸渐渐急促,但不是因为这催他沉浸情欲的歌声,而是因为气的。
他没想到,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的胆大包天。
歌声一滞。
但言绯并没有回应。
而是后退一步突然消失。
不过四周的歌声再次响起,缠绵悱恻的歌声就像是在织就一场网,把东方境网罗其中。
鲛人的歌声,美轮美奂,何况,这是鲛人王的歌声。
言绯在自己的歌声中再次出现。
出现在东方境的面前,而后身形起飞,下跃。
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将他砸倒在地。
歌声婉转软绵就像是温的床甜的蜜,可言绯的动作却十分暴戾。
她扯开他的衣服。
利索地翻身,而上。
“东方境。”她低头,咬上他的脸颊,将他的腮帮子上印上两排牙印。
“有本事你反抗啊。”她咯咯咯地轻笑:“你越是反抗,我越是兴奋呢。”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你配合我,我就告诉你。”
东方境的脸上,依旧没有情绪。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娇艳,可他脸上,却无半分迷醉沉沦。
平静而又冷清。
就好似言绯在做的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反抗不了鲛人王的歌声魅惑,但也不愿沉醉其中配合她。
言绯大笑了起来。
她将长发覆盖在他的眼上,遮住他的目光。
“东方境。”她动作愈加粗暴:“我讨厌你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不过很快,东方境的清冷自持就被打破。
神识双修。
一种是共同进益。
就如双修,共同登顶共同进步互助互益。
但还有一种,就是单方面的吸取。
就如修仙界最容不得的采补之术。
此刻,他不是被采补的对象。
但言绯是。
言绯这一缕神识,以一种自我燃烧自我奉献般的方式。
在两人最激烈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干瘪着,将这缕神识中的所有能量,都注入给了他。
而后,寸寸碎裂成灰!
纵然这只是她的一缕神识。
可这一刻,眼看着她碎裂成灰并消散,东方境的手下意识地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他的心,这一刻就如被万箭穿过。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次的所谓梦境,却没有在他的识海中寻找到她的一点痕迹。
因为她的神识在和他进行双修之后,用献祭一般的方式,把她的神识化作养料给了他。
他没有找到她的痕迹,因为她被他吸食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不……”他声音沙哑着,身形定格,一动也不动。
目光盯着她消散的位置,手指颤抖着几次想要去抚摸,却怎么也抬不起。
怪不得鲛珠梦华不再那么排斥他。
因为他的神识中有了她的气息,而她是鲛人王。
怪不得他觉得自己最近没有那种濒临死亡的感受。
原来,是她在一次次的割裂着神识,用她的神识饲养他。
如果把神识比作身体的一部分,就相当于,她在一次次的割着身上的肉喂进他的嘴。
他恍惚地想,已经多少次了?
她的神识来过多少次?
鲛珠梦华的甬道内甬道外,都有无数的罡风和空间裂缝风暴。
他经历过,知道那是得等的可怕,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就算活着出来,也是遍体鳞伤没有一处完好。
她的神识需要经历那么多的磨难,或许中途还有意识被罡风消灭。
或许无数意识,只有一缕才能到达他的跟前。
而这一缕到达他跟前的意识,又是在何等的痛苦中,与他进行这样的事情,然后,献祭般的毁灭自己。
她,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一次次的切割意识,与切割她自己没什么两样。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那么怕疼。
她那么怕疼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