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项明也一脸震怒,正要叫人把杂物室撬开锁。
“裴老,宋少和于少来了。”
裴项明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宋眉和于晏泽急匆匆过来。
宋眉虽心急,但还顾着礼仪,稳住面色询问道:“裴老,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小瑰在这边。”
裴项明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宋眉满脸不解,和于晏泽对视,双双摇头。
“到底怎么了?”
裴项明哀叹地一闭眼,颤颤巍巍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子无方,等你爸妈回来了,我一把老骨头亲自去赔罪!”
“您这话让我怎么敢应。”宋眉轻轻扯了下嘴角,目光环肆一周,附近都是裴家的人,各个脸色奇怪,他重复问了遍,“是不是小瑰做错事了?您只管说,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裴项明长叹,看着宋眉白皙温顺的脸,生怕后面要说的事让他受不住,几近崩溃地说:“你还不知道,小瑰他、他——”
宋眉急了,难道真出大事?
他心跳得很快,不由自主抓住于晏泽的手。
于晏泽眼眸一暗,嘴角悄悄翘了下,反握回去。宋瑰正担忧弟弟的情况,没有注意他的手势。他餍足地抿了下笑,看向裴项明,正色道:“裴老请说。”
两人都一脸焦急,裴项明也不再拖延,扼腕叹道:“小瑰竟然、竟然和裴郁舟是那种关系,他们俩、他们、他们这不是荒唐吗!”
于晏泽眼睛微顿,懂了。
或者说,早在那天他帮着宋瑰在保镖公司时,就已经有预兆。
那时的宋瑰,对裴谈声很感兴趣。
宋眉懵了一下:“什么关系?”
他是真的没理解到,于晏泽哭笑不得,正要附耳小声说,裴老便愤愤道:“情情爱爱的关系!你们说这如何是好,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宋眉眼睛眨巴了下,“为什么要交代?”
裴项明脸色怪异:“这、男人和男人谈恋爱本就已经不合适!何况裴郁舟还是宋瑰的小叔!”
宋眉惶急的面色一散再散,他挠挠脸,侧头以眼神询问于晏泽,纳闷道:“他是裴南玉的小叔,又不是小瑰的。”
裴项明一噎。
这话……好熟悉。
“小眉,你不觉得他们这么做,有失体统?!”裴项明怒火上头,“如果传出去,那些名流豪门们怎么看裴家,看宋家?你爸妈不生气?”
宋眉摇了摇头,问:“小瑰现在在哪?”
裴项明见他还一脸冷静,不禁奇怪:“宋眉!”
宋眉轻轻地笑了:“我弟弟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裴老,恕晚辈一问,小瑰此刻在哪?我要见他。”
裴项明双眼直瞪,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来,被裴郁泽扶好。
宋眉转而看向裴郁泽:“裴伯伯?”
裴郁泽指了下紧闭的杂物室。
宋眉一挑唇。
“哦,我知道了。”他再如何讲礼貌,面对这幕也隐有怒火,深吸口气,直面上裴家人,认真地说,“我尊二位是长辈,不论小瑰做错什么,您也不应该将他关在这种屋子里,他病情刚刚好转,又犯病怎么办?何况,小瑰做的事很正确,只是喜欢了裴小叔而已,哪里碍到了您呢?再者说,父母身有要事,我与弟弟专程前来为南玉庆生,也算是裴家的客人……”
随着他的话越说越长,裴家众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捂住耳朵。
宋眉这张嘴,真让他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识了他多少次,龟毛又啰嗦。
于晏泽摇头失笑,拽了拽宋眉的手:“先别说了。”
宋眉皱起脸,不情不愿。
于晏泽拍拍他的肩,而后看向已经气得双眼怒瞪的裴老和欲言又止的裴伯伯:“您……说?”
裴郁泽深吸口气:“是小瑰自己进去的,阿舟也在里面。”
“黑漆漆的杂物室,还锁门。”宋眉愣了愣,一秒想歪,捂嘴惊讶,“那他们该不会……”
听闻这话的裴项明直接倒吸了一口气,愤怒逼红了眼眶:“胡闹,胡闹!”
宋眉急了:“不行!”
他拽着于晏泽飞快走向门口。
于晏泽还没懂他说的哪里不行,便见宋眉整张脸都因忧虑皱成一团,操心道:“杂物室多脏,里面灰尘又多,还不通风,再想做什么,也得找个整齐干净的地方啊!”
刚说完,裴项明一口气明显要提不上来。
裴郁泽大惊失色,连同其他人急忙把他带走了。
裴叔公恨铁不成钢,手杵拐杖无能狂怒。
很快,杂物间外只剩下宋眉两人,以及还守在门口的左敏和褚经理。
宋眉立刻敲门:“小瑰,我是哥哥。”
室内黏糊在一起的两人蓦地松开,宛如做坏事被抓包了,宋瑰捂了捂脸,罕见地害羞:“我哥来了。”
他要从裴谈声的腿上起来,刚动,腰就被束缚了。
看着横在他腰上的手臂,宋瑰回头瞥了眼房门,红着脸说:“哥哥应该是叫我们去宴厅,南玉和宾客才切完蛋糕,还有舞会和其他活动。”
裴谈声搂紧他的腰不放,眼眸一暗:“你特地为他庆生。”
“昂。”宋瑰点头,“今天是南玉二十四岁的生日。”他抵着唇笑笑,“你是他的叔叔,一起去庆生吧,我想南玉他很期待你的祝福。”
裴谈声顿了顿,心跳如擂鼓。
深邃的眼神停留在他含笑的眼尾和眉端,想着宋瑰刚才说的话,好像很多事情,都拨开了厚重浓稠的云雾,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该争取,该获得的……
宋瑰一定会毫无保留地交予他。
裴谈声心口一涨,抓住他的手腕。
急促的动作来得又狠又有力,宋瑰细瘦的手腕被拧痛了,没管,抬了抬眉稍,眼神微讶:“小叔?”
裴谈声再次听到“小叔”两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张脸,听着这两个在父亲口中仿佛会“遗臭万年”的称呼,他竟然腾起了一种不管此刻提什么要求,宋瑰都会满足他的错觉。
他喉间艰难地吞咽,深吸口气,认真地与他目光相视:“我也想听宋瑰的祝福。”
宋瑰没懂:“嗯?”
但聪明的他不会让冷场的错误发生,熟练而可爱地圈住裴谈声的脖子:“这很简单,我可以天天说,祝裴谈声健健康康,幸福快乐,如愿顺遂,想做的事都能圆满完成,想吃的东西可以时时吃到,想要的——”
裴谈声深深地看着他,牵动嘴角:“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房间陷入安静。
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交缠,各奔东西。
宋瑰脑中嗡嗡直响,微张着嘴,愣住了。
他第一时间感受到裴谈声桎梏在他腰间的手,正在发抖。后知后觉到他的嗓音里带着慌张、紧绷、强颜欢笑的语调。
宋瑰坐在他腿上,离得近了,他所有的反应都避无可避。
短暂的停顿,宋瑰收回了搂他脖颈的手。
裴谈声眼神闪躲,泄露出的一丝失落,在静悄悄的空中打着转。
宋瑰敏感地察觉了,皱了皱微翘的鼻子,转而捧着他的脸开始笑。
扬起的灿烂笑容接住了那些濒临失落的情绪,把它们全部装进彩虹糖铺满的花篮。
鲜花和糖果的簇拥,浓香和甜腻交融,房间的所有在裴谈声眼里突然变成一片空荡荡,他只看得清楚宋瑰嘴角弯起的笑,千娇百媚的缱绻玫瑰。
宋瑰唇瓣贴近了他的脸,接上刚才还没说完的祝福:“想要的人永远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