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吵吵嚷嚷叫着‘看招!’、‘哎呀!’之类的词语。
最前方跑着个萝卜似的小胖墩,腿脚灵活得很,回头比个鬼脸,不小心一猛子扎到万俟生腿上。万俟生此人毫无人性,对小孩也狠心,阴险一笑,往后突地撤腿。
小胖墩摔了个痛快。
小孩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疼,坐在地上,小短手捂住脸,呜呜嗷嗷哇哇,哭得好不热闹。
原本追逐的孩群停了下来,围在伙伴身旁,叽叽喳喳担心急了。
我突然明白——这就是万俟生刚才说的‘那帮小子’。
万俟生继续往院子里走,我们也跟着走。离得近些,终于听见院中团簇的低语。
“还以为她能再多撑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她……嗯嗯……谁说不是。”
“不是她的血。不知道哪来的血……我们也在查。”
“……噗。”
“月霜姐已经添上了,名字也记了……下一个还不见踪影……”
——他们在聊女童。
燕子胸膛剧烈起伏,听得红了眼睛,转头就要朝那帮人走去。
我一把拉住她,看着少女的双眸,无师自通抚上她的发顶,把她散乱的额发拢到耳后,说:“乖。”
燕子咬住下嘴唇,鼻翼微缩,垂着头。
我安抚罢燕子,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一扭头发现万俟生竟然已不知去向。
壁虎爬过同样青绿的厚苔,我暗暗皱起眉头,观察起和片刻前别无二致的错落人群。
他们分明不曾刻意留意我们半点,却让我觉得无处可逃。就像二十几年来我从不知道城郊有这样一座庙一样,我也从未见过这样一群人。
无人告诉我们为何在此,又将带我们前往何处。
我便只能突兀地站在其间,自知不被允许离开。
我心里烦躁,只恨这些人有话从来不说清楚。
直到一个身着布衣的眯眯眼青年不慌不忙走过来。
“两位客人。”他一躬身。
“请到门口稍等。”
青年指向远处陈旧的正殿,侧身在前带路。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燕子便也没有动弹。
青年走了两步,没听到我们跟随的脚步,回头望来,挠挠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僵持许久,他都只是保持着同样疑惑的表情站在原地。
简直像个傀儡。
我把燕子护在身后,慢步跟上。
青年这才转过去,仍侧着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