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盈月没敢继续往前,却是搁下手里的伤药和绷带,蹲了下来。
“我只是想帮你包扎而已,没有恶意的...”细细软软的声音从火光明亮处传来,黑犬龇起的獠牙慢慢隐匿了起来。
可是当小姑娘继续蹲行着试图靠近的时候,黑犬却再度朝她发出了警戒声。
“你伤得...有点重,身上那支箭不拔出来的话,身上会溃烂流脓的。”傅盈月看着蔓延了一地的血迹,始终有些不放心。
“乖孩子,不怕不怕...我现在手里没有利器了,只是靠近,不要怕哟...”
傅盈月将旁边那有剪绷带剪子的托盘推远了一些,举起双手以示安全,然后慢慢地挪近黑狗。
狗子在她细声软语的安抚下,加之出血过多气力的流失,它便变得越发懒怠不想动了。
“呼...嘶...”在盈月距离它不足半尺的时候,黑犬还想挣扎一下,身子后挪,启唇朝她发出恐吓声。
而傅盈月却在此时,手飞快地绕从它后脑勺,抚上了它的脑袋。
“不怕,不怕,好孩子,乖哦...”她的大眼睛眯成一双新月儿,烛火照耀下可水灵好看了。
只是脸上那一道骇然的红疙瘩,可惜了...
黑犬被她揉抚着脑袋,起先很不服气,脑袋一个劲想绕从后方去咬手,可傅盈月却很有经验似的一直按住头顶的位置,不时还伸出几只纤指轻轻抚挲一下。
很快,黑犬就被顶头抚挲带来的奇妙感觉抚慰了,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也懒得再挣扎了。
它把脑袋搁置在爪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抬起眼皮子注视跟前的姑娘。
澄阳王狄禛轲在一次与敌军的交战中,不慎中了敌军的圈套,垂死之际,幸得他自幼身上携带的一块蓝玉,使得将死的魂魄暂时附着在一条黑犬身上。
便是现下这只被傅盈月抚摸着安慰的黑犬了。
成了狗之后,狄禛轲依旧在追查着导致这次折兵惨重的事情中,到底谁是内鬼。
当了狗去查这些事情,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敌人肯定不会对一条狗产生戒心,但坏处就是用狗的身子办事有诸多不便。
比如今夜他追查到有南楼国派出细作来酒花村放火,他只能抢先把人给杀了,但却惊动了村人,以致现在,人人都把他当成了一只shā • rén的恶犬,都要把他揪出来宰了。
南楼国的细作他可以毫不犹豫杀掉,但这些村人可是他北晋国的子民!他半点也不能伤害。
这可苦了他了,一面要躲开大伙儿的攻击,一面吓唬他们,希望那些人能自动躲避,一面又得当心吓过了头会导致他们互相践踏,发生不必要的伤亡。
正在思索的当头,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狄禛轲疼得皱起了狗眉头。
原来是刚才那个丑姑娘帮他将腹部的利箭拔了出来。
“别怕,再一会儿就不疼了,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