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挂,连地上的树影都是黑白分明,分外耀眼。
翎乐独自一人来到研究所遗址,面对着一墙的人名发呆。
一个个汉子,代表着什么?
那些曾经欢笑惬意的青春,却化作了冰冷的文字,放在大众的面前,供人观瞻。
周遭走动的,青年、学生、孩子,都是来缅怀的么?
那他们脸上为什么只有凝重,没有悲伤?
是时间冲淡,悲伤化作了白云,飞走了么?
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手里握着某个旅行团的旗子,在场中转来转去,到处瞭望,一边叫喊着爸爸妈妈,一边急的跺脚,眼看着泪水都急出来了,两个青年男女才跑过来,拥抱了他,安慰抚摸着他。
那样的生活,翎乐曾经拥有过,只是,已经无法回忆起来了。
忽然,凄凉的心结了冰。
她,已经年近半百了。
时间都怎么过的,细细数,都能对的上。
时间怎么过的,好像又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这位女士,您是来追悼的吗?”
一个油头粉面,大背头梳的立正的男人走过来,一身黑色西装制服,笑容得体,态度亲和。
他怔了下,立马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您看起来,是来祭祀祖辈的?”
时间已经是中午了,这男人第一句话的时候,翎乐没反应,倒是第二句话,激起了某种情绪,转头望着他,眼神空洞虚无。
那人说:“我姓吴,是这里的解说员,您跟那位逝者是亲人关系?”
翎乐摇头,说:“他们不是我的亲人。”
是她,擅自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年轻的,就当做哥哥姐姐
年长的,就当做叔叔阿姨
将每个人都放在自己心里,甚至模糊了他们与父母之间的分别。
吴双还想说什么,翎乐却转身离开,没有再这里停留下去。
即便再多的流连,也无法挽回失去的悲伤。
形形sè • sè的人,在翎乐身边晃着,每个人都结伴携友,亲朋环绕。
她呢?
父母亲朋,一概没有。
也许还有些远亲……
忽然
想笑
笑她这么一个薄情寡性,无命无福的孤者。
吴双很是客气,跟在她身侧,送着出来,看翎乐的眼神躲闪中带着点炙热,只是本人没看到。
出了门,远远就看到李治旗大高个带着军帽,靠着越野帐篷吉普的门子上,军装的绿和吉普车的绿截然不同,一个刚毅坚定,一个铜墙铁壁。
翎乐走进了才问:“找我一个电话就行了,还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一看就没有急事,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