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在驿站只短暂的休息了一晚的肃绣侯慕容合,东方才见白,就带着好大的队伍出发了。
灵安城内,宗寒岭在乾清殿内自顾自的下着棋,寝殿的地龙他叫人给关了,自己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坐着,侍候的内官们身上的棉衣时间长了也禁不住寒凉,冻得直打喷嚏。
内侍总管崔白,假意打了那个禁不住冻的内官,实际小声的叫他快去暖暖,他们这些人都是没根的,崔白心肠软,能善待的,一般绝不苛责。
崔白把命人热好的暖炉,揣进宗寒岭的怀里,说道:“陛下暖暖。”
宗寒岭专注的下着棋,仿佛没有听到,崔白也不慌,在一旁不动声色的侍候着。
忽然宗寒岭一声高呼:“赢了!”
“恭喜陛下!”崔白奉承着。
宗寒岭摸了摸怀里的炉子,说道:“叫人把地龙打开吧,可别把你的那些崽子们冻坏了。”
“哎呦陛下折煞老奴了,我哪里心疼他们,我是心疼陛下啊。”崔白一边弯下腰俯身给宗寒岭把鞋穿好,一边说道。
“陛下,伯府的内眷张氏去过皇后宫中了,娘娘特意叫我来报。”小太监说道。
宫婢们伺候宗寒岭将衣服穿戴安好,退了下去,宗寒岭叫崔白备好轿撵,要去皇后宫中,而这时,雎阙宫盛贵妃差了宫人前来邀请,那宫人跪在乾清殿的门外,崔白往外瞧了眼,说道:“陛下,轿撵已经准备好了,陛下是去——”
宗寒岭瞪了他一眼,说道:“自然是坤宁殿,我什么时候会去雎阙宫。”说着就大步的往外走去。
那宫婢见到宗寒岭,一个猛子扑过去,被手疾眼快的崔白拦了下来,崔白皱着眉头说道:“姑娘这是干什么,惊扰了圣驾,十个脑袋都不够你赔的!”
宗寒岭坐在轿撵上,不耐烦的对崔白说:“你呀,就是太心软,被这些奴才拿住了,朕帮帮你,这种分不清皇城谁是主子的下人,就应该直接拖下去,乱棍打死,让其他人都看看,眼瞎的是什么下场。”
那宫婢一听,吓的在宗寒岭轿撵前哭了起来,宗寒岭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叫崔白快去办,见圣意决绝,崔白也无奈只好遵旨。
那边处死小宫婢的事情传到雎阙宫盛贵妃的耳中,盛幼兰的耳中,气的她一把掀了满桌的点心,怒道:“怎么?本宫不过是叫人请他过来,他就把人给处死了!这是给满宫的人看,他瞧不上我盛幼兰吗?”五岁的宗立羽看着发怒的母亲,害怕的卷缩在ru母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盛幼兰才注意到ru母竟然把宗立羽给带来了,这是她跟宗寒岭的儿子,大洲的二皇子,从出生到现在,宗寒岭只抱过两次,一次是他的出生,一次是孩子染了一场大病,此后,他从不主动召见这个孩子,反倒是与皇后生的皇长子宗琰羽日日相见,父子情深。
盛幼兰抱过宗立羽,安慰这孩子不要哭,哄他玩到了入夜,见孩子露出笑脸,她才放心下来,叫ru母把皇子抱回去睡了,自己疲惫的坐到梳妆台前,似一个怨妇叹息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陪嫁的嬷嬷轻轻为她拿下头上繁重的珠翠,乌黑的长发一泄开来。
“嬷嬷,记得我初入宫的时候才十六岁,如今二十二了,这六年就像一阵风吹过,直吹皱了我的脸,吹白了我的头发,吹散了我原本的魂魄。”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姐,你别这样想,你这样,叫老奴心疼。”
“那年长街而过,也是那风吹开他的轿撵帘幕,我看到他笑意盈盈的侧颜,一时间迷了心窍,不顾一切的去求,希望能嫁给他,可是嫁给他之后的岁月里,日日独守空房,见他与旬嫣朵如胶似漆,我就好恨!”说到这儿,盛幼兰更是气的不能自已,继续说道:“嬷嬷!我哪里不如她?不就是因为孟国公权势滔天,宗寒岭他怕,他现在宠爱旬嫣朵都是怕得罪旬令唐!”
“我的小姐!这话可不能说了!”嬷嬷捂住她的嘴。
盛幼兰委屈的扑进嬷嬷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而此时的坤宁殿内,烛火通明,皇长子宗琰羽跟在父亲与母亲身边安然的玩耍,地龙烧的滚热,宗寒岭手中拿着糕点,一边吃一边喜爱的看着孩子。皇后为他盛了一碗茶,叫他解腻。
“你今日这么做,实在难看。”皇后直接的说道。
宗寒岭不以为意:“是她逼我的,我又不喜欢她,整日里在后宫兴风作浪的,我看她就烦。”
“好歹她是立羽的母亲,你还是太过分了。”
“有咱们的琰羽就够了。”
旬嫣朵还想说什么,宗寒岭觉察出,立马说道:“你再说下去,我可就要生气了。”
皇后嗔怪的瞥了他一眼,说道:“张氏今日同我说,派去的人被肃绣侯杀了。”
宗寒岭点点头,拿起一个果子一边吃一边说:“就叫伯尧上不要多管闲事,慕容合讨厌他是有原因的,直接杀了那个探子都是给他面子了,你叫张氏跟伯尧上说,管好自己的那摊事,三藩不是他能碰的。”
“如有下回,杀他的就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