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寒岭摇摇头,宠溺的笑道:“那今夜我就陪着冽儿。”于是叫来宫人,去坤宁殿回了皇后,叫她早些休息,今夜,他要跟弟弟睡在清宁殿了。
兄弟二人依偎在一起,这种感觉,叫宗寒岭有着些许的难过,又十分的欢喜,他看着朦胧中的宗寒冽,抚摸着他的脸庞,轮廓在他的手里勾勒,六年前的他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如今脸上也棱角了起来,浓密的眉毛,挺拔的山根,长长的睫毛,还有柔软的嘴唇,这面庞似熟悉,又好似陌生,耳边还能听见他牙牙学语,叫自己哥哥的声音,断了六年的音信,一年世间的万物就会随着风云变幻,何况是人啊。
宗寒岭还是没能耐下性来,问了在他心里犹如一块巨石的话,说道:“这六年,你都跟旬令堂都联系吗?”
问完这句话,宗寒岭就开始后悔,如果听到的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他一定会非常失望,也就是证实了他的猜想,他就是旬令堂养在身边的下一代傀儡,要用他随时来取代他的皇位,叫宗氏的江山都拱手让给旬令堂,他最恨自己啊兄弟骨肉相杀,如果真是这样,他恨不得立马杀了旬令堂,管他什么天下棋局,什么机关算尽。
宗寒冽也看着宗寒岭,黑寒之中,只有那双眼睛,闪着点点的光,看着他,仿若,宗寒冽在那双光点中可以看见自己,他盯着光点,静静地说道:“没有。”
这一句话,叫各怀心事的兄弟二人都舒了一口气。
“是在年前的巧合,伯家的二公子跟友人到我观里参拜,正巧友人里有孟国公府的孙少爷,他说我与天子长得有七分相像,当时以为说笑,久居深山,我尚不知晓他们的身份,没想到孟国公便来寻我,我这才通过他,得见哥哥。”
“哥哥——”宗寒冽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复杂。
宗寒岭听见,回道:“怎么了。”
“哥哥,我此次回来,只是想跟你相认,想念我们的兄弟情谊,我知道你贵为九五至尊,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是一种威胁……”
“你不要再说了!”宗寒岭打断他的话,将他拥入怀中,轻抚着宗寒冽披散的长发,轻柔的说道:“哥哥的这份权势,一定是用来保护你的,任谁也不能伤害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
“当然,我也不会做出伤害哥哥的事。”宗寒冽说道。
长夜漫漫,兄弟二人相拥着睡去,就如同幼时一样,哥哥怀中抱着弟弟,弟弟紧紧依偎着哥哥,就算是生在帝王之家,他们从小也未曾受过半分权利的污染,谁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如若不是被逼无奈到一定地步,这怀中的哥哥岂非不真心疼爱弟弟,怀里的弟弟又怎会千方百计的算计哥哥。
清宁殿的宫人来到坤宁殿,将皇上要跟冽王子一同就寝的事情相传,旬嫣朵正在卸下头上厚重的首饰,只说了一声知道了,一边的贴身女使说道:“殿下,这个冽王子看来与陛下感情甚笃。”
旬嫣朵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浅浅笑道:“是啊,最小的弟弟,当然是要受尽哥哥们的疼爱与爱护的。”
女使将旬嫣朵头上的首饰都卸下后,帮着她用梳子篦头。
“这首饰太重了,差点压的本宫喘不上气,还好你手艺好,帮我篦头舒服,要不然,我必会头疼的厉害。”旬嫣朵说道。
“多谢殿下夸赞,能为殿下分忧,是奴婢的福气。”女使说道。
“我听说,你老家还有一个表哥,尚未娶妻,可是在等你啊?”旬嫣朵说道。
女使沉默一会,说道:“奴婢可没让他等我。”
旬嫣朵转过身,亲昵的拉过她的手,说道:“你伺候我算下来也有两年的时间了,我这个人十分相信缘分,你能到本宫身边来,自然是有缘。”
“奴婢不敢。”女使虽不知道旬嫣朵的意思,但是已然觉得惶恐,赶紧跪下。
“我说了,既是咱们有缘,我也不是个苛责宫人的,若你我主仆一场,算是孽缘,本宫也不是个善人。”旬嫣朵说道,语气轻缓,丝毫没有厉色,却吓的女使不敢求饶,只管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