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寒岭愣了一下,又看看旬嫣朵,随后说道:“好,皇后宫里也有不少好的吃食,你一同去也好。”说罢,三人便摆驾坤宁殿。
旬嫣朵与宗寒岭的轿撵走在前头,身后跟着浩大的仪仗队伍,宗寒冽的轿撵在一旁显得小的可怜,旬嫣朵同宗寒岭侧目,使了使眼色,说道:“陛下,你这个弟弟来意不简单啊。”
宗寒岭笑道:“你莫不是吃了一个十几岁孩子的醋?”
旬嫣朵脸通红的反驳道:“妾身好大一个人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哦?是吗?那你不气朕不与你用早膳这件事?”宗寒岭试探的问道。
“陛下爱与谁吃就与谁吃,妾身怎敢生气。”旬嫣朵说道。
“嫣朵,朕在这个世上,在未知晓冽儿没去世之前,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如今冽儿回来了,冽儿跟你一样,都是朕此生,最重要的人。”宗寒岭说道。
“陛下,请你相信妾身,妾身觉得,他是孟国公送回来的,此事必然有诈,斗转星移,世间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旬嫣朵意味深长的说道。
宗寒岭的眼里,瞬间失去了光亮,他这条命是兄长宗寒珏给的,这皇位是五位兄长以命换取的,世人常说,帝王家里无情,但是他的兄长们,个个殚精竭虑,为他的以后谋算,不惜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一并算入,这才有了今天的大洲皇帝,宗寒岭。可是,他岂会不知,人心反复的道理,只是存有侥幸罢了,但是他的心肠从来也不是软的,这些年的造就,已然是人若欺他,他必然会加倍换回去的,他已经在心里盘算好如何试探宗寒冽的来意,如若他真有半分不臣之心,他必定不会轻饶。
宗寒冽跟在仪仗队伍后边,与宗寒岭和旬嫣朵的轿撵遥遥相望,眼瞧着身边的红墙碧瓦匆匆而过,似乎能想起来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记得自己长在宗寒珏的膝下,他与皇嫂大他许多,似乎是他的父王母后一般,衣食住行,开悟启蒙,教他读书习字,还说,等他长大了,要给冽儿指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给冽儿娶上一位和善贤良的妻子,他们给予了全部的宠爱与宗寒冽,然而这些事情在他的心里随着年月,模糊的不成样子,反倒是五王乱政的时候,他被迫给一个太监下跪求一条活路,可是那太监居然要他手上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戒指,自此才与他换了衣裳,送出宫,出宫之后他浪迹在街上,与乞丐抢食,任何一个小孩都可以欺负他,他们拿着石块扔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一直到被旬令唐找到之前,都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不是青紫,就是流脓溃疡,而孟国公的到来,带他脱离了这种生活,叫他不在抢食残羹剩饭,遭人毒打,这些映在他的记忆里,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挥散不去。
“冽儿。”
忽然被这个声音打断,宗寒冽回神过来,宫人停下了轿撵,已经到了坤宁殿,宗寒岭跟旬嫣朵站在一起,宛然如一对璧人,在他的前面召唤他,他起身之时,头有些发晕,在抬眼的时候,仿佛远处站着的人是宗寒珏与他的皇后,于宗寒冽如父如母的两个人,他不可思议的叫出了声音:“珏哥哥!”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落在了宗寒岭的耳朵里,他心中一愣,又轻声唤了一句:“冽儿。”
这时,宗寒冽定睛一看,才发觉,那站着等他的是宗寒岭。他定了定神,走到宗寒岭的身边,说道:“许久不坐轿撵,颠簸的有些不舒服。”
宗寒岭静静地端详着他的脸,这幅脸孔多么的熟悉,恍惚间,他竟觉得寒冽有些神似寒珏,等着宗寒冽走到他面前,他又回过思绪来,不是寒珏,是寒冽,亲兄弟之间,长的相像,又有什么奇怪。但是宗寒珏是这座皇城的禁忌,他的名字不允许轻易被提及,宗寒岭俯下身子,借故为宗他整理衣衫,在耳边嘱咐宗寒冽,悄悄说道:“你刚回来,要小心,皇城之内,隔墙有耳,以后不可以在提起宗寒珏的名字。”
宗寒冽闻之,诧异的的抬起头,又缓缓说道:“知道了皇兄。”
“皇兄,我突然感到身子不适,坤宁殿,我就不进去了,请皇兄允许我回到清宁殿休养。”宗寒冽突然说道。
宗寒岭关切的抚摸着他的额头,喃喃说道:“是有些发热,我命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