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糙汉听后仰头大笑,而后说道:“来取你性命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糙汉跳下马,直奔夏师爷而来,夏师爷慌张不得避开,最后眼前只剩下高举下落的大刀。
都城灵安,萧子柱一晃眼已经在家里躺了快一个月了,闭门不见人,也不出,要不是今日来的是孔少扬,他应该是跟往常一样,继续装他的病。
萧子柱一身轻薄的衣衫,在秋日的午后,半敞着胸襟,披散着头发,遢一双草鞋,站在花园的池塘边上喂鱼。
孔少扬远远就瞧见了,走过去不忘嘲讽的说道:“萧公子还有闲情雅趣在这喂鱼,看来病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
喂鱼的动作戛然而止,萧子柱的手停留在半空,过了一会,才笑了起来,看到孔少扬站在身边,用手掩住嘴巴,说道:“孔大人不要离我太近,恐怕过了病气给您。”说着自己往后连退了几步。
孔少扬天生琥珀色的瞳孔,颜色照寻常人的眸子要浅上许多,从未有人敢与他直视,似乎他的眼睛不光异于常人,还有探出人心的本领。
“我命硬,不怕。”孔少扬盯着萧子柱,平淡的说道。
萧子柱放下遮挡在嘴巴前的手臂,身体顺势斜靠在身后的梧桐树上,歪着头,说道:“孔大人的样子,并不是来看病人的态度。”
“我看的不是病人,你还要什么态度。”孔少扬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此时,二人的距离异常的近,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萧子柱感到压迫,本能的想要逃开,却被孔少样扯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孔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萧子柱吃痛的说道。
“我来问你,是不是失败一次,就永远都放弃了!”孔少扬问道。
秋日清朗的风吹过两个人的头发、衣摆、还有皮肤,似乎想缓和两者之间仿佛兵戎相见的气息。
萧子柱苦笑着摇摇头,渐渐笑的大声又无力,说道:“孔大人,你想我做什么?”
“我现在还能做什么!”萧子柱突然咆哮道,挣开孔少扬摁住的手腕,转身就要走。
“萧子柱!我知道你心怀鸿鹄之志,也十分有能力纵横谋划,这风云诡谲的官场简直太适合你不过。但是你实在不应该被你父亲所桎梏!”孔少扬在他身后说道。
听到这话,原本向前走的萧子柱停住脚步,侧目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孔少扬见他停了下来,心知自己所要做的事能成,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慢慢走到萧子柱身边,说道:“海华公萧鼎文有四个儿子,最喜爱长子子护,也宠小儿子子石,可是偏偏你一个不上不下的人,成了他视而不见的人,多年来不得父亲关爱,想得到父亲侧目这种心情,任谁都可以理解。”
孔少扬的话字字如同钉子钉在萧子柱的心头,怒气缓缓爬上脸,而孔少扬并不打算停止自己的话,继续说道:“可是不管他在忽视你,也不能改变你是萧家的后代,是他的儿子!所以,在出了事后,怕孟国公疑心是他教唆你这样做,为了不牵扯到自己头上,他叫你称病躲了起来。”
“好一个父亲啊!爵位给了长子,三子与四子也安排的明白,唯有你这个二儿子,让他恨不得弃之如敝履……”
“你闭嘴!”萧子柱回身一拳将孔少扬击倒在地,而他更是红了一双眼睛。说道:“你调查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孔少扬笑着擦掉嘴角的血迹,站起身,继续说道:“你当这是什么秘密吗?海华公不喜二子,天下人皆知,只有你自己不知而已!”
“好一个天下人皆知!”萧子柱垂下头颅,那日暮的余晖泼洒在他紫白色相间的衣服上,草鞋单薄,脚都冷了……身上最热的地方,就是那串夺眶而出的泪水。
孔少扬走近他的身边,抬手勾起萧子柱的下巴,擦去他脸颊的泪痕,说道:“你来都城不就是想搏一个光宗耀祖吗?不就是想让父亲看看,萧家还有你这么一个人物,恢复海华公侯往日的荣光吗?”
“所以,怎么可以因为你父亲一句话,就放弃了。”
“他并非真心喜爱你之人,又岂能全心全意的为你好,你又何必事事都遵他意。”
“不要哭了,好不好?”孔少扬温柔的说道。
“嗯。”萧子柱哽咽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