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才牛喊山又说以前见过我。
那我以前见过的黄皮子的话,也就只有那一次了。
我恍惚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那会儿爷爷为了历练我,第一次让我单独出去处理事情。
也是有个人让黄皮子给上身了。
怎么上身的呢?
因为嘴贱。
那会儿我们那边就有个说法,说胡黄白柳灰之类的仙家,或者其他修行的动物,但凡修行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个化人的阶段。
这化人的时候,需要以动物形象打扮得人模人样,出现在人面前,问那个人自己像什么?修行界将这一行为称之为讨口彩。
若那个人说自己像个人,则化形成功,以后修为大涨。
反则反之。
要是讨口彩的对象说那动物不像个人,甚至说出更难听的话,那讨口彩的动物不仅变不成人,搞不好还会修为损伤,下场十分惨重。
而动物化形成功后,为了感谢那个说口才的人,通常都会给他一些报酬以示感激。
以前我们那边就有个人,早上出去干活儿经过一个坟头儿时,恍恍惚惚看到坟头上站着个东西。
那农民当时见天还未大亮,还以为碰上鬼了。
想转身就跑却吓得腿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本以为就这么完了时,那“鬼”却突然说话了:“老人家,你别怕,我是这附近山中修行的黄鼠狼精,俗称黄皮子。”
“以前天天看您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
“我今儿算准了您出工在路上拦住您,也是想求您个事儿。”
农民一听这声音还挺和气,就壮着胆子问了句啥事儿。
那黄鼠狼就“踌”的一声从坟头上跳下来在农民面前转了一圈儿,高高兴兴问了句:“您看我像啥?”
那农民一听这话,还真仔仔细细打量了黄鼠狼一眼。
但见他身上穿着一件改小版的西装和一条裤子,头上带着帽子,手上还拿着根拐杖,双脚离地站在农民面前,样子十分滑稽。
不过农民可笑不出来,而是又将黄鼠狼仔仔细细打量一眼,说:“您这样子,还挺像个人的。”
黄鼠狼一听这话,顿时热泪盈眶。
跪在地上就给农民狠狠磕了几个响头,感激涕零的对农民道:“我们修行中的动物都要讨口彩才能化为人,我修行了这么多年,就是想修成人形。”
“今天借您吉言,我终于得了人身了。”
“以后我会好好报答您的。”
说完转身奔向身后的坟地不见了。
农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说总算保住一命,也没把黄鼠狼说要报答自己的事儿放在心上。
谁知这件事过了没几天,那黄鼠狼就给农民送了不少金银玉器。
老农民卖掉那些玩意儿后一夜暴富,举家搬到城里,从此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再也没回乡下。
附近的村民偶尔进城,还能遇见他。
他也十分大方,邀请老乡上他们家吃饭喝茶。
据后来去过的村民回忆,他们家那叫一个金碧辉煌,过得完全是上等人的生活,哪儿还看得出以前是个农民啊?
这件事在我们那边流传了好一阵子,为此还掀起一股子偶遇热。
那段时间好多想投机取巧得到泼天富贵的人,都大半夜的不睡觉上山林子坟圈子之类的地方溜达,都想偶遇个什么讨口彩的黄皮子或者别的东西,给他们带来泼天富贵。
可惜这种事再一不可再二,而且都是讲缘分和机遇的。
老农民能遇上,估计他命中该发达转运了,所以有此奇遇。
那些人遇不上,也都是命。
折腾了一段时间没遇上黄皮子,那些人的热情也就渐渐消下去了。
都说那叫万里挑一,没那个命哟没那个命。
好事儿只能让好命人摊上。
可就在这时候,好事儿居然让一个叫小花狗的二流子给遇上了。
这小花狗人如其名,长得小小一样,样子猥琐还生了红斑狼疮,平时在街上追鸡赶狗搞得天怒人怨的,大伙儿都叫他小花狗。
这小花狗成天无所事事,也学着那些人半夜出去溜达。
结果这一溜达,还真让他撞上个讨口彩的黄皮子。
这黄皮子自称是之前那黄皮子的亲戚,也是个正在修行,即将化形的黄皮子。
因为那黄皮子在我们镇上得了口彩,他寻思我们镇上这些人应该都挺友善,就奔这儿来了。
也是那黄皮子倒霉。
不知道曾经做了啥缺德事儿,我们镇山那段时间那么多人天天半夜山上树林的求偶遇没见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