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你尽快去德国。’
这句话传到耳中,迹部景吾的心底油然而生的是难以抑制的惊惶,以及连他自身也无法解释的怒意,可是他的祖父象是没有看到他的异样,沉默一会儿之后,又开口说道:
‘老人家见不得死亡,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已经老了。’
这之后迹部景吾就再没听到他的祖父说什么,老人的视线重新落到那副棋盘上,象是连身边还有人都忘记;迹部景吾又等了很久,最后他悄悄的离开。
然后,他折回三条樱子所在的房间,并且在一路走来的短短时间内迅速作出决定。
‘我要去德国。’————他会这样对她说。
‘跟我去德国。’————他会这样请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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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做出选择,说到底,过程仍需要从长计议。
首先,迹部景吾觉得当务之急是离开高野山区。
趁北井燎一行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它顾,他应该拎着三条樱子和行李即刻启程,再逗留,只怕是要多生许多枝节。
依照三条樱子那种诡异属性,什么不可能发生?
想到这里,一贯是行动派的迹部景吾顿时觉得坐不住。
“发什么呆?”一掌拍到貌似神游天外的某只头上,待得她嗷一声清醒过来,他凑到她面前,“去拿行李,我们回东京。”
“诶?”
“诶什么诶?”他嫌弃的瞪她一眼,回头看看门口,小小声说道,“你是想留下来等北井燎回过神,象怨灵缠身弄得你夜不安寝吗?”
到时候,你发起恼来,绝对会民不聊生吧?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用眼神将它很明确的表达出来。
“对哦!”她眼角一抽,飞速起身,在屋里团团直撞,“走走走,快点快点!”三两下扒拉好旅行袋,将杂物一股脑扫进去,嘴里一边指使他,“打电话。”
迹部景吾凉凉的勾了勾嘴角,起身,边从口袋里拿出电话,边往门口走————一却没料想,一脚刚踩出门口,就与回廊尽头转角过来的人目光碰个正着。
怏怏的啧了声,迹部景吾收起电话,头也没回对身后还在忙乱的人问道,“你说过白天不能提的那人是谁?”
“哈?”三条樱子提高声线应了声,顿了顿不知踢到什么东西,嘀嘀咕咕几声,复又回答,“曹操吧?说人人到。”
“啊嗯~你是对的。”迹部景吾嗤笑一声,扬起下巴,端出三条樱子诟病过很多次的‘贵族少爷做派’,无比傲慢的冲着来人哼笑。
“怎么?你们又需要征用我家樱子的大脑了吗?”
所谓‘说人人到’,此刻行色匆匆赶过来的,可不就是阴魂不散的北井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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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三条樱子闻言从房里探出头来,随即冷哼一声,一手扶住门框,拦下走到近前的北井燎,语气很是嫌恶,“怎么又是你?”
“那两名嫌疑人在寺院被找到。”北井燎说话时透着不易察觉的喘音,落雪天气他的额头却还冒着薄汗,神色小心翼翼,象是在观察三条樱子的情绪,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秋元舞子的男友和她的异母兄弟…那个…他们…呃~”
“他们不过是来祭奠。”三条樱子语气平淡的开口打断,“你们刑侦课没教过吗?案件真相大白之前,每个涉入其中的人都有嫌疑。”
“青木和高野,确实和受害者关系亲近,只不过你们漏了一个人吧?”上下打量北井燎半晌,迹部景吾看到三条樱子眯了眯眼睛,神情间辨不出喜怒。
“酒店后巷那名目击者,今早山林搜索带回来的南泽。”
“还用我说明吗?”
“我们已经在追查南泽。”北井燎提高声线,象是在为自己那方的行为辩解,“只是…三浦,三名被告的最后一名失踪者在哪里?”
“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说完,不耐烦摆摆手,在北井燎略显惊讶的注视下,三条樱子似笑非笑的挑高一边眉梢,“你以为他还能有机会,从发狂的父亲手中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