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安自塌间起'身,拉过一边的被子,盖着骁柏身躯上,披了件衣服下地,穿上鞋,到门边拉开门,唤了候在屋外的一仆从。
“打一桶热水过来。”徐凌安低沉着嗓音到,屋外气温似乎比屋里低,热气往外涌,携带着一些异样的气息。
仆从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下地板,躬身应了一句,快速转头,到厨房那边去准备了。
徐凌安到一边椅子上坐下,一手搁在桌案上,眼眸往左转,借着闪烁不定的烛火,看向床榻方向。
那里有着一个少年,单薄的身体卷缩在被褥里,莹白的肩膀露了一半在外面,虽隔着帷幔,但还是隐约看得到上面一些深浅不一的痕'迹。
喜欢是拥有,不是远远看着,是想完完整整的拥搂进怀里。
感受他身体的温度,感受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徐凌安搁在桌案上的指骨卷缩起来,一点点紧握成拳。
一直以来他都是隐忍的,崇尚以和为贵,不与任何人为敌,而今,忽然有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以一种绝对无可抵挡的趋势,闯进他的世界来,于刹那间,就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他开始明白,母妃当初离开时同他说的话。
“……凌安,找个你喜欢的人,离开京城,好好生活。”
那时一度觉得自己生命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却原来,是有所谓的。
仆从速度很快,不多时就烧好了水,先是两人合力搬了个木桶到屋里屏风后面放着,然后往木桶里灌热水。
水声哗啦,躺在床榻上的骁柏缓缓转头,进屋来的仆从都低垂着头,没有往这边看哪怕是一眼,他探出舌'尖,舐了一圈下嘴唇,眼底光芒隐隐有着妖异的迹象。
这具身体早就被开发完全了,在缓和了一会时间后,忽然又生出一丝渴求来。
骁柏将右臂从被褥里菗了出来,手背下一刻,盖上了眼帘,嘴角却是忽然翘了起来。
将浴桶里都注满热水后,仆从们跟着朝徐凌安躬了下身,在对方挥手下,无声且迅速的退了出去,并随手把门扉给合上。
徐凌安自椅子上起身,走到榻边,撩开帷幔,掀起被子,弯腰把浑身不着一缕的骁柏给打横搂在怀里,搂着走到屏风后,将人给直接放进水里。
温暖的水顷刻间漫上全身,舒服感随之而来,骁柏坐在浴桶里,他转头去看徐凌安,就看到男人将身上披着的衣衫给褪了下来,挂在一边的木架上,随后也跨到浴桶里,水波荡漾,水声哗啦。
徐凌安用沾湿了水的毛巾,给已然昏睡过去的骁柏擦去身上的水渍,最后搂着人到榻.上,用被子裹着,叫了仆从来收拾到屋子,等屋里都收拾干净,徐凌安方上榻一臂搂着骁柏,睡了过去。
翌日徐凌安出门时,骁柏依旧在沉睡着,徐凌安乘坐马车出了成,与二皇子一同前去迎接在西边打了胜仗,带兵回朝的镇西将军谢鸿远。
谢鸿远的母亲是二皇子母妃的妹妹,两人算是表兄弟关系,但因二皇子的某些左派,就战事方面,二皇子是主和派,而谢鸿远则是绝对的主战派,若不是两人间有点血缘关系,谢鸿远其实并不太愿意同二皇子走得过近。
边疆战事暂歇,加之谢鸿远母亲生辰快到,谢鸿远于是请命回城,待给母亲庆祝完生辰,就立刻离开京城。
徐凌安站在二皇子楚衍身后,远远的就看见一大队人马从远处驶来。
待得对方走进,谢鸿远先与二皇子做了个礼,抬眸间,视线却是从二皇子那里快速转移至徐凌安面上。
徐凌安和谢鸿远私交颇厚,但凡见面,都会小酌几杯,互相间一个注目,就约莫清楚彼此心中的想法。
然此时二皇子在一侧,两人不好多言。
二皇子快步走到谢鸿远面前,满脸笑容,拉着人手臂,在外人看来,不知道还以为二人关系真的似亲兄弟那么好。
谢鸿远可不会忘记,一次他的部下不小心冲撞到二皇子的人,隔天部下就被人一刀捅'穿了心脏,他直接前去找楚衍对峙,对方却一味维护那个行凶者,这样的人,若是将来成了储君,他怕是连这个京城,都不会再回,将谢氏一家,全部牵到边塞去,日子可能要苦些,却总比待在草'芥人命的天子脚下。
心中对二皇子不喜,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在楚衍询问具体战况时,谢鸿远挑了些不大重要的,述于二皇子。
说着话,到是没多大会,就进了皇宫。
面见当今圣上,徐凌安基本就站在一边,做为陪衬。
谢鸿远详细报告军情,皇帝陛下当场就给了他一些封赏,并提及到他母亲早间就去了后宫,在二皇子母妃瑛贵妃处,谢鸿远下跪领赏,出了大殿,就转去后宫见他母妃,二皇子说自己也几日没见母妃了,于是又同谢鸿远一块。
而徐凌安就在宫门外和两人分道,准备回府。
刚一走出皇宫,就有三皇子府的人候在外面,说三皇子有请。
徐凌安正思考着,要同三皇子说个事,对方先找他了。
徐凌安跟着就随那人去向三皇子楚凤楦的府邸。
“坐,给小侯爷倒茶。”一身藏红色衣裳上绣有繁复花纹的三皇子坐在中间主位上,吩咐府里侍从给徐凌安沏茶。
徐凌安躬身施了个臣礼,转身在一旁木椅上坐下。
“先前有点事,便没能到城外迎接镇西将军,他现下回府了吗?”楚凤楦相貌随他母妃,面露轮廓不似二皇子那般刚硬,不过一双眼睛细长锐利,直接综合了他面容里的一丝阴柔,不会让觉察出一点女气。
他这话其实算是明知故问,宫里有他的人,里面有任何状况,尤其是他想知道,基本都能知晓的一清二楚,早上谢鸿远母亲进宫见二皇子母妃这一事,他就已然知道。
自然猜得出谢鸿远是去后宫的,但面上还是要装作不知,关心地问一下。
徐凌安不知其中弯绕,直言:“谢将军同二皇子去后宫见他母亲,怕是要下午晚点才会出宫。”
“本王还想请他到府上一聚,这么看来,得等到明天了。”楚凤楦伸手,端过案桌上的茶杯,垂目轻啜了一口。
他放下杯子,视线朝下,直直看着徐凌安。
似乎几日不见,对方身上有了那么一些变化,不像之前那么寂寥,眉目里都暖和不少。
而近期,对方那里唯一有的变故,就是他送到对方府上的人。
“他在你那里住的可好?”楚凤楦像是随意提的,但徐凌安知道,楚凤楦之所以会这个时候把自己叫来,现在才算真正进入正题。
“挺好。”徐凌安道。
“好就行,不过本王想你是清楚的,他体质弱,需要不时用药温养着,本王前些时候得到了一点塞外进贡的药草,一会本王派人和你一起过去,将他接回来,再调养一些时日。”楚凤楦面上有淡淡的笑,话里说把人接回王府,却没说,还会不会再送过去。
徐凌安如何听不出画外之音。
楚凤楦这是将他心中向对方要了骁柏的念头给直接打断了,徐凌安看着坐于上方的楚凤楦,后者同样凝视着他,等着他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