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便一前一后跟着进屋去了。
“来来来,秋怡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即将在我们那部西游剧里出演二郎神的演员,他叫燕渠。燕子的燕,沟渠的渠。”
秋怡将张艾暗自剜了一眼。
不是河渠的渠吗?
燕渠手里端着酒杯,望向她:“徐总,久仰您的大名,幸会幸会。”
秋怡将一旁的酒杯也端起来,人袅袅娜娜地站起身,嫣然一笑:“燕渠,你的名字真好听。我记得有首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见长江天际来。”
燕渠:“……”
张艾大力鼓掌:“哎哟,好湿好湿。徐老板,好文采呀。我也记得一首---谩说投诗赠汨罗,身今且乐奈渠何?人生得意须尽欢,径须沽取对君酌!哈哈,献丑了。咱们今晚不谈工作不聊剧本,只烹羊宰牛且为乐,来来,喝酒喝酒!”
燕渠克制地露出了矜持的笑容,深深看着秋怡。
李晓东观望着那边燕渠已经跟徐老板寒暄上了,相谈甚欢呐。
尤其是那徐的女人,言笑晏晏,瞧着哥们儿的目光分外火辣,恨不能将他当场拆吃了似的。
心中十分激动。
可是怕哥们儿临门一脚还是要耍清高,他眼眸一眯,便操起桌上一瓶清酒给满了一杯,然后就端着这杯盛满了酒水的杯子悄摸摸靠过去。
在旁边等了会儿,见燕渠和秋怡口中说着客套话开始举杯相碰了,彼时两个人的身体相距已不过二十厘米。
李晓东一瞅,好时机啊!
他当即将两根手指头伸进杯中酒里一蘸,再屈指朝上一弹!
李晓东本拟是将酒水弹到秋怡的胸前。
她今晚穿的是条驼色连衣裙,小小一滴酒水就能洇然出一团明显的痕迹。
但好巧不巧,秋怡正躬身低头还在和燕渠碰杯,迟迟没舍得将杯子同他的酒杯分开,那几滴酒水便如几支小箭,带着些微力度直接射在了她脸上!
秋怡本能地臻首一抬,秀眉微颦着。
灯光下,她酡红的脸蛋上明晃晃几滴晶莹的水珠挂着,要落不落。
动作快过大脑,近在咫尺的燕渠看见,直接伸手摸上了秋怡的脸蛋儿,欲要为她拂拭干净。
李晓东和张艾登时张目结舌。
看走眼了啊。
早在张艾将燕渠特意介绍给秋怡的时候,包厢里其他男孩儿说话声都小了,各个有意无意直朝这边瞥,便都看见了这一幕。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静得针落有声。
秋怡定定地看着燕渠。
燕渠僵着伸出去的手,那食指指背还触在秋怡的脸颊上。
画面像是定了格。
张艾将这个看看,又将那个看看,突然噗呲一笑。
然后她一把打开了燕渠的手,调侃道:“这怎么回事呀?我叫你来敬酒,可不是叫你来揩我们徐老板的油水的。”
燕渠:“……”
强壮镇定收回手,他举起手中的陶瓷杯子,垂眸,温文道:“抱歉,刚刚对徐总唐突了。这杯酒是罚酒,我干了。”
身后的李晓东一看,真想踹这哥们儿一脚。
怎么就不知道随机应变呢?
虽然有偏差,但也是机会啊!
哪里是自罚酒这个步骤?
他难道不该是趁机就说:“抱歉,我带你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
然后出了包间就带她去开房啊去开房!
气死了。
李晓东就从身后稍用力推了燕渠一把,试图想提醒他。
人有种应激反应,凭本能做出的。
燕渠本来一直处于紧张中,李晓东从身后推他,他便起了应激反应---第一时间脊背绷如弓弦般同李晓东的手做出了对抗举动。
李晓东推了一下没推动,发现燕渠跟自己作对哩,暗自气恼,就撤了手。
这一撤,燕渠的后背突然没了支撑,他不可避免地朝后倒去。
人本来正仰头喝酒,这一倒,手中杯子蓦然松了,顷刻就呈自由落体状,先掉在了他的肚腹处,再往下滚去。
于是乎,杯子里面的酒水便尽数洒在了他身上,自腰部开始,小腹下方三寸之地、大腿……最后酒水顺着裤腿一路像诡异的符号一样悄无声息地蜿蜒而下,无声洇然开。
燕渠穿的是条天蓝色的牛仔裤,可想而知那画面。
灯光下,明显两种颜色的了,蓝色的和深褐色的。
也许是心存不轨,老想着今晚即将要发生的事,也是他跳入火坑的第一次。也不知怎么的,被酒水一浸,那部位竟然快速抬起头来。
李晓东原本在燕渠往后倒的时候就单手扶住了他,正要笑话他两句活跃活跃气氛,却突然燕渠抓着自己的肩膀狠狠一捏,像被钢丝钳钳住,肩胛骨都要碎了,痛得他想骂娘。可目光无意间一扫,就扫到了燕渠的狼狈处,顿时震惊得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张艾也看呆了。
没想到他竟像个雏儿一样敏感……
秋怡正面面对燕渠,第一个看到。
她缓缓抬眼,将对面那个已经在脱夹克衫做遮挡的男人看了又看。
他早已耳垂通红,冷硬的脸藏在火红的光影下,眼睛盯着地面,似乎是想要盯出个窟窿来。
她暗自笑喷。
面上则似笑非笑,悠悠道:“要不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听到这句话时,燕渠觉得,今晚,不是我要套路徐老板,是张艾、李晓东配合这位徐老板,他们三个合起伙来套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