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艾突然很理解那天李晓东跟自己通电话,为什么这条万年滑不溜手的泥鳅竟然不惜得罪自己,在电话里吃了炸~药似的将姓徐的女人大骂了三百回合。
尽管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燕渠同徐秋怡怎么就掰了,怎么李晓东会那样气愤,气到脏话连篇飚,如今看徐秋怡的态度,张艾便觉得,原因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一切,不是很明显了吗?
你看徐秋怡反问自己时那漠然的目光,脸上看不出喜怒,就是这样子才冷血。
大家都在开玩笑,张玲玲和周洁即使互怼,脸上也还挂着虚情假意的笑容,可她徐秋怡就是连个假笑也欠奉。
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张艾便也懂了为什么就她徐秋怡在今晚这群女人中能将生意做到最大。
骨子里冷血无情,谁计算得过她?
不是燕渠的什么错,其实很简单,就是大老板玩腻了你一只小虾米,想甩就甩了你呗。
没有理由,毫无道理,不是你不好,更不是你做得不够好,就这样。
自己也不过是个小人物,张艾便就对燕渠心生同情起来。
还是什么也不要说罢,否则让徐秋怡误会是燕渠到处跟人乱讲乱说话才让自己知道了她和燕渠的密辛,指不定她待会儿就去找燕渠的麻烦,闹出不好看,吃亏的肯定是燕渠。
这样一想,张艾便就打了个哈哈,没接徐秋怡那话茬儿。
“诶,他弹得还挺好听的。”张艾说。
秋怡就将视线重新转向了舞台上那道光柱里。
月琴的靡靡声中,张艾瞥到徐秋怡看着那拨琴的男人,目光如痴又如醉。
张艾又觉得,她这是还对人着迷啊。
又开始琢磨---这徐秋怡到底对燕渠是几个意思?
她也转眼去看台上的男人。
谁都知道穿白的能叫人增光添彩。
燕渠的人本来生得俊眉俊眼,不可否认,他今晚这一身白袍的穿着打扮,掩去了平时的硬朗嶙峋,真真是端的好一个儒雅文士。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目光出卖了徐秋怡的内心,那么这二人就有复合的可能。
就只不知,这燕渠如今对徐秋怡又是什么想法?他还想不想重新赢得徐秋怡的宠爱?
燕渠啊燕渠,你此刻要是抚的是一曲《长门赋》,我就明了你的心,那我立马就为你去做了那司马相如。
张艾又观察了一阵。
徐老板几乎瞧燕渠瞧得失神。
终于按捺不住,轻轻撞了撞徐秋怡的胳膊,张艾悄声问道:“你真不觉得他眼熟吗?”
秋怡似受了惊,身体微颤了下。
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空洞地看着张艾,脸上是茫然之色,好一阵后目中才有了焦距。
垂下眼睫,她轻吁了口气道:“是觉得有些熟悉,我刚刚就一直在努力回想,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我最近事情太多了,也见了太多的人。”
秋怡微闭了眼,扶着额头。
德庄项目部事故重大,是宏远地产集团成立以来第一次出现人员伤亡事件,秋怡大发雷霆并亲自过问,大大小小每个层级的负责人都叫到总部来训斥了一顿,送了一批人进班房,也辞退了一批人。后来她见律师,见警察,见出事员工的家属……身心疲惫至极。
但张艾并不知道这些。
听了秋怡的话,她顿时想为燕渠掬一把同情泪,慌忙附耳给她道:“咳,一个多月前才见过面的啊。就在我组的局上,他来跟你喝酒,然后人家又送你回家了呢。”
张艾并不知道那天她故意对李晓东发难,不过随口说的话,谁知道燕渠真就去找了秋怡,因此,她此刻说的仍旧是秋怡同燕渠见第一面时的情形。
“送我回家?”秋怡霎时睁开眼来,惊讶地看着张艾。
“怎么?他没把你送到家吗?”张艾也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