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渠出了病房,在门外默默站了一阵,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一耳朵,方才拔腿离开。
路过医生办公室,犹豫再三,还是走进去。
“邱医生,VIP病房里那位病人,她……她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进病房之前,燕渠曾在走廊里无意间听到了这个医生跟秋怡的特护交代---要记得两点钟之前去把秋怡的药从药房领回来。
“姓徐的小姑娘?”六十多岁的老教授、秋怡的主治医师,戴一副老花镜,听到有人问话,仍旧翻阅着手中的病历本,头也不抬道:“不严重啊,就是软组织挫伤而已。”
“那她为什么住院半个多月了还不能出院?是不是伤到了很重要的部位,”燕渠试探道,“比如……头部?”
“头部?她的确是伤到头了啊,但是刚刚我已经说过了,就是软组织挫伤而已。通俗地讲,她脑门儿上被撞了个包,小问题,消肿了就没事了,不要大惊小怪。”
翻过一篇病历页,继续看下一页,那邱医生口中又道:“其实她早就可以出院了,但她的家人不让出,那就在医院里多玩儿几天吧,反正有钱人家愿意给我们医院做贡献。”
老教授有句讲句,丝毫没有顾忌。
“……谢谢。”
察觉到对方的声音有异,邱教授的视线终于自手中的病历本上移开,目中精光从镜片后面投射过来,“怎么?她出现了新情况吗?这不应该啊,我每天至少查房三次,未见异常。”
“是这样的,邱医生,”燕渠仿若抓住了一块浮木,急忙将心中疑惑道出:“我感觉她……她好像有点不记得我了。医生,你们是否有给她做过脑部CT?她似乎有些失忆的症状,会不会她的头部有血块堆积什么的?这种事情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很多人都是因为脑中积……”
老教授面色一沉,“小伙子,你在质疑我的医术?还是想教导我应该怎么给病人治疗?”
“……不,不敢。邱医生,我只是……只是感觉她好像……”
燕渠努力组织合适的措辞,唯恐再度冒犯了对方。
“那邱医生,她是VIP病房的病人,是你们重点护理的对象,那一定已给她做过全身检查了吧?是否有发现她身体里有什么沉疴旧疾没有?”
邱教授摘下了老花镜,用狐疑的目光紧紧盯着燕渠,“我说小伙子,你问了我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我倒是忘了问问你,你是谁啊?小徐的家属吗?如果不是,VIP病房是不能乱闯的。你要是起了坏心思来打探她的病情,小心我叫保安把你抓起来扭送派出所!”
“不不,医生,我没别的心思,我……我是她的朋友,今天远道回来看她,挺担心她的,才过来问一问。那个,邱医生,麻烦您,我想最后再问一遍---她的头部真的没有受到很严重的创伤吗?我真的感觉的记忆力好像有些缺失啊。”
“远道回来?呵呵,那就说得过去了。”
老教授神色和缓,嘴角的笑容却别有深意。
“如果真是感情很好的朋友,她是不可能会忘记你的。如果是很久远的朋友,或者只是某些场合上打过交道,那就要两说了。”
“据我所知,小徐的家里条件很不错。她自己本身也能干,是鼎鼎有名的商人。自然,想认识她的人多了去了。生意场上会遇到形形sè • sè的人,但她那样的条件,不是什么样的人往她的跟前凑,她都会记住的。做生意讲究个互惠互利,你不能给她好处,她凭什么记住你?但毕竟人得势的时候,想巴结的人犹如过江之鲫,这没办法,世上不知廉耻的人实在太多了。”
“小伙子,我告诉你,我见过很多人,仅仅只是搞到张别人出于礼貌性的配合而拍下的合照,就拿出来开始大肆宣扬,信誓旦旦地坚称自己是某某大人物的朋友,十分引以为傲,还沾沾自喜。其实呢?谁认识你呐?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这个社会的人心啊,就是这么浮躁,尤其是年轻人。”
“……”燕渠缓缓低下眉目,“谢谢,打扰您了。”
没有伤到头部,但是她看我的目光却又是那么陌生。
想不理会了,想彻底断绝关系了,为何你偏偏又要问一句---你明天还来看我吗?
一次又一次……
秋怡,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仙女“伊斯法罕”的默默投喂,也感谢这位仙女一本本地追到现在,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