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与其说父母在、不远游,毋宁说---徐家兄妹从来都在父亲的手掌心里啊。
燕渠这下再看徐连璋---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气度、涵养、境界,不露声色中已拨弄他人的人生。
连见他一个小人物,都能叫他整个过程都如沐春风。
再对比想想秋怡那女子,哪有毫不掩饰地一再潜规则一个大龄男演员的?
还跟人打擂台似的,时时带着情人出没圈子,对着比着做出千般恩爱的花样儿。
这不是真大佬的做派。
燕渠胡思乱想着秋怡,突听见徐连璋一声长叹,“唉---”
他拾起那支犹有星火的雪茄叼在嘴里,没了讲究,也没了礼仪,也没再客气地征询一下燕渠。眼望着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听说你似乎赶着要出差到外地去拍戏,那我就快点进入正题吧。”
徐连璋整个人似草木入秋,神色肉眼可见地慢慢委顿下来,声音低回:“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不如,就从你开始吧。其实,自秋怡入院后,我就一直在等着你出现。”
“等我出现?”燕渠愕然。
等他出现要做什么?
听这话的意思,秋怡的父亲难道一早就知道了自己么?
但他是谁呀?
几个月之前的十几年里,他都是娱乐圈里查无此人的十八线,几个月后的现在才成了人人称赞的“中青年实力派演员”,都讲他大器晚成。
燕渠默默自嘲。
谁想,却听徐连璋颔首道:“对,不过更早之前我就已经听说过你了。去年吧,有一次秦妈在电话里说,小姐带了男人回家过夜。”
燕渠的手又一抖。
过夜……
脸色红红白白地变幻,不意徐连璋竟然这么直白地道了这样一出事故。
不敢想象他早上看到自己那条短信时的画面,不知他是咬牙切齿,要撕磨碎了他这个……混蛋,还是捏紧了拳头要捶扁了他这个渣……
同人家女儿睡了,转头道貌岸然地说跟人家女儿不熟。
要搁在电视剧里,演大佬父亲的的演员得这么演---盯着短信冷笑涟涟,再若无其事地看他这个混小子自以为是的表演。
无地自容。
只能将咖啡杯子往上举了举,遮住整张脸,还得低下头,埋住眼睛。
这回杯子捧稳了。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我并不在意。年轻人嘛,哪个不贪玩儿?后来陆续又听秦妈说了好几次,都是同一个人,自然我就上了心,问了两句。秦妈就很开心地跟我说你长得很好看,待人亲切有礼,对小姐也很好……总之,讲了你很多好话。”
燕渠听不出徐连璋的口气,有些担心秦妈两口子的工作还能不能保得住。
想了想,揣着小心说:“秦妈和张伯都是好人,从来都只讲人好话,不论人是非缺点。”
徐连璋蓦的开怀大笑,“呵呵,是啊。他俩在徐家服务了很多年了,可谓看着秋怡长大的,是很淳朴的老人家,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燕渠焦躁起来。
徐连璋又来了。
说了进入正题,可仍旧扯这些有的没的,迟迟等不到他说等他出现要做什么,此番叫他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好像今天真的就是听他闲话一场家常。
燕渠一颗心长久吊在半空中,很煎熬。
是不是,主动问一问?
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啊。
“对了,你是不是昨天答应了秋怡今天还要去看她?结果一早我就接到特护的电话,说小姐问了她们好几次你人到了没有。秋怡生怕医院的人不懂事,也极有可能她是怀疑我吩咐了特护将你挡回去。”
“那孩子啊,明明很在意你,比之秦妈张伯还看重你,却不肯在我面前漏半点口风。”
燕渠:“……”
他又提及秋怡有什么意思呢?
这只会令他有一些恨,有一些痛,有一些苦涩,有一些恼火……五味杂陈。
秋怡是曾在意过他,但也只是短暂的在意罢了。
一阵一阵的,就像夏天的偏东雨。
前一分钟还艳阳高照,热烈似火,突然毫无征兆地风吹暴雨打,打得他似只狼狈的落汤鸡,懵在水里,完全不知怎么回事。
她跟耍猴儿一样。
而他枯坐在这大半天,徐连璋迟迟不进入重点,莫不是有其女必有其父?
原来是一脉相承。
燕渠搁下已冷的咖啡,转过身,双手搁在膝盖上,蜷成拳头竭力隐忍怒意道:“实不相瞒,昨天答应她的事,只是骗她的,我今天就要飞贵州拍戏去了。”
“先生,我跟秋怡的确是好过一段时间,但是---”燕渠稍顿,确保徐连璋听得懂听得清,“诚如您所说,一切都是徐总在做主。而我,从来都自知身份。所以其实数月前,我们就已经分开了。”
“会去看望她,没别的心思,请您不要误会。我只是基于同她曾经好过一场,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