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小九便有些好奇,作为私塾先生家的小姐,她怎么会来这里做工,不过后面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好问的,于是也就没有多问,而是继续道:“那好,你现在会做这个了,我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安排一下。过几日我们新店的优惠券到了,需要分派人手去分派一下,同时还需要人去宣传一下我们的店铺。”
巧儿听着很认真,然后想到了什么,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本子来。
林小九看了一眼那和安玲差不多大的本子,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把详细的要求说了,说完了之后还同巧儿再度确认了一下,在确定她全部听明白之后,这才道:“好了,店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出去一趟,可能到下午就直接回去了,你到时候关了店门离开就好。”
巧儿听到这里,心下一凝,立马道:“是,我会看好店的。”
林小九又去同安玲说了一声,让她晚上自己回家之后,他就先离开了。
安玲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看不远处正在谈论林小九刚才布置的任务的众人,还是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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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九回到家里时,安格正趁着阳光晒着刚刚洗好的衣服,崔耀正在给踏雪收拾它不常待的窝。
见到林小九回来了,两人都还有些诧异。
林小九同他们解释了一句,“待会儿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所以中午才回来吃饭。对了,待会儿沈涟也要回来,你们弄好手上的东西,洗洗手,跟着我去厨房准备一下饭菜。”
“好。”安格将手里的衣服挂上去,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起来。
而刚刚还耐心一点点清理手里东西的崔耀,则是干脆的把踏雪的窝倒着抖了抖,将里面的东西抖了出来,然后踢了踢放回了原位,快速的跟在林小九后面跑了。
不远处的踏雪看着这一幕,盯着那跑走的矮小背影看了看,再看看自己的窝,爪子伸出了又收了回去,最终不满的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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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九来到厨房,看着放在那里的菜,想了想便确定了中午的午餐菜谱,然后便开始分类准备了起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安格和崔耀就已经洗完手回来了,跟在林小九身后跟着帮忙。
“对了,你们帮我把那些东西洗了,我先把这些东西切了。”
“好勒!”
林小九忙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家里好像少了一个人,他有些奇怪的朝着旁边人问道:“怎么不见安若,她去那里了?”
安格听到了,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色,“安若姐,她今天出去买了一趟菜,买回来之后就又出去了,说是外面有事中午就不回来了。”
安格其实觉得安若这样不太对,毕竟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应该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再出去,那有一出去就不见人的。不过他才刚刚来这家里,实在是还没有资格说这话,也就很快就闭上了嘴。
林小九闻言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同时心里也有几分奇怪,奇怪安若到底去做什么了。
崔耀正在卖力的给丝瓜削皮,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林小九,见他没生气,于是埋头又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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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小九做好了饭菜,沈涟也差不多回来了。
两人吃了饭之后,他们便乘着马车去了这里的衙门。
才刚刚到了衙门口,林小九就发现门口这里竟然已经围了不少的人,看样子都是来看热闹的。
林小九有些震惊于这里竟然会有那么多人,沈涟倒是表现得格外的坦然。
“走吧。”
林小九这才回过了神来,跟着沈涟一起走了。
沈涟路带着林小九绕到了衙门的后门,同那里守着的官兵表明了身份,紧接着便被悄悄的带了进去。
那衙役带着林小九他们直接来到了衙门审问的大堂当中,并且给他们寻了一个外面人看不到,却足够林小九他们看清大堂中间情况的位置。
“沈大人,由于今天的案子比较特殊,所以不能给你们安排座位了,还请大人见谅。”那领着他们过来的衙役在离开的时候还同沈涟道了歉。
“没关系,我们知道情况的,我站在这里就好了。”沈涟倒是不怎么在意,在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还笑得格外的和蔼可亲。
眼看着沈涟都不在意了,那衙役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林小九站在沈涟的旁边,想问问这审理什么时候会开始,然后就听到一声铜锣声响起,然后看到不远处原本散漫站着的衙役们都跑了过来站好了队列,开始打板。
“威武!”
“威武!”
“威武!”
眼看着这情况,林小九当即就打起了精神,因为他知道审判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一刻钟之后穿着大红官服的京城县令便走了进来,他过来之前先是朝着不远处的沈涟点头示意了一下,在看到沈涟旁边的他时,稍稍打量了他一番,也朝他露出个笑脸来。
林小九同样也回了一个笑容。
两方人马打过了招呼,县太爷手底下的惊堂木一拍,立即道:“来人,带人犯和状告人上来。”
“是!”
很快,两个蓬头垢面的人便被衙役们带了出来,甩着让他们跪在了地上。
“人犯带到!”
林小九一看他们的模样就吃了一惊,只见两人已经瘦的有些脱相了,若非还能从他们脸上分辨出男女,他怕是也认不出他们两个到底谁是谁了。
在他们两人跪下之后,又有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只是他带着的人是一老一少两人,老的看样子已经有七八十岁了,少的怕是只有四五岁。
小孩一进来看到那么多人,他就紧紧的贴着老人家,生怕和她分开。
在他们进来之后,又有一个衙役带着人进来了,这次却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妇人,妇人一见他们就跪了下去,朝着上面的人喊道:“青天大老爷,我家里人死的冤枉,还望老爷给我主持公道,还我家里人一个公道啊!”
妇人的话似乎是引发了那对子孙的伤心处,他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顿时,堂上的哭闹声响成了一片。
许是觉得这堂上太过于喧嚣,这官老爷手上的惊堂木一拍,怒吼道:“安静,这公堂之上是将礼法的地方,岂能容得了你们放肆!”
那三人被县令的气势吓了一跳,顿时就收住了自己的声响,只是眼神还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既有冤情,那便好好说出来。”县令一指那老人,直接道:“你们都是来告状的,但是长者为尊,你先说!”
“是,是,官老爷,我来这里是为了指认这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一个强抢民女,一个蛇蝎心肠,弄死了我的孙女,打死了我的孙子,压我儿子儿媳喝药自杀,只留下我们这两个孤苦无依的老家伙和小娃子。”
县令听她说完了之后,又看了另外一个妇人,示意她说出自己的来意。
妇人的脸色极其的苍白,浑身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此时抬起眼睛看人的时候,压根就不像是一个活人,反而像是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尸体。
“民妇名唤金花,家里的夫君本是在金水镇上开杂货铺的,只是由于家里的生意太好,遭到了沈家老爷的窥觊,他们就联合了当地的官员陷害了我家夫君,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之后,他们便直接接手了我夫君的店铺。民妇不求当初被抢走的那些东西归还回来,只求青天大老爷能给我们做主,让他们血债血偿。”
金花说完狠狠的朝着县令磕了几个头,直到磕出了血迹,她才被反应过来的县令让旁边的衙役给阻止了。
县令听完他们的描叙,直接看向了不远处的夫妻二人,直接问道:“她们所说的是否属实,你们可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沈老爷抬起头来看向县令,没有说话。
沈夫人却是撑着最后一丝倔强,坚持而决绝的道:“民妇不认。”
纵使经历了那么久的牢狱之灾,在牢里吃了那么多的苦,沈夫人依旧觉得只要自己不认罪,那他们就拿自己没有办法,自己也不会被判死刑。
“好。”县令说了一个好字之后,紧接着看向了那队儿孙,继续问道:“他们都不认罪,你可有其他的证人,证明这事是他们做的?”
老婆子说完那番话之后,眼睛一直盯着沈夫人和沈老爷的方向,眼睛里全是怨恨的神色,显然对他们已经是恨极了。
此时见他们不认罪,她恨不得上前去撕了他们,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眼下听着县令这般问,老婆子的眼睛当即就是一亮,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也散发出了几分光亮来。
“有有有,我有人证,我有人证,他们可以证明他们做过那些恶事,也能证明是他们害死了我一家老小。”
“既然有人证,那就直接带上来,莫要在这里耽误本大人的时间。”县令的一声令下,很快门口便走来了两个衙役,他们两人共同压着一个中年汉子。
原本没有什么反应的沈老爷他们,在看到这个刚刚出现的男人之后当即就失控了,口中哆哆嗦嗦的喃喃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难道不该死了吗?”
男人听到沈老爷的话,当即就扭过了头来看向了他的方向,看着他的样子也有些害怕。
“来者何人,来此所谓何事?”
县令手底下的惊堂木一拍,众人的思绪都被强行调了回来。
男人哆哆嗦嗦的道:“我是何二牛,曾经在沈老爷的手底下做过事,当时帮着他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今天前来,也是为了说出沈老爷做了些什么事,然后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县令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既然你能做证,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男人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本子,以及一个染血的丝巾来,递到了县令面前。
沈老爷看着那东西的瞬间,原先就不好看的脸当即就变成了惨白。
在衙役将那些东西拿上去交给了县令之后,何二牛才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这染血的丝巾便是当日那被强抢的民女所留,上面写明了他的遭遇。那本子是沈老爷同当地官府结交的证据,上面写明了他们来往之间的账目,以及每次犯了什么事,交给了他多少钱的记录。”
县令听到他的话,先是看了一眼那丝巾,只见那上面用血染成的字句,一字一句都是在控诉沈老爷的无耻以及沈夫人的阴毒。
而那账本上的记录也如同这何二牛所说的那般,不仅记录了沈老爷何时何地,什么时候行的贿赂,还记载下来了这是为了什么而行的贿赂。
所犯之事绝不是眼前这两件,余下被弄得家破人亡,还未来告状之人起码还有七八件。
县令越看越生气,最后直接拍着板子,看着面前人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大人,我冤枉啊!大人,我不是,我没有做这事啊!”
县令冷眼看了他们一眼,直接发出了最后的判决,“沈氏夫妻这些年来作恶多端,恶毒极致,今日我便在这里判处你们以斩刑,择日问斩。”
沈夫人彻底的慌了,如果她不死,她也许能见上自己的儿子一面,可是眼下她要死了,她便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不,不,大人,我没有做那些事,这些都是老爷做的,都是他让我做的,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我只是听他的话而已。”
“你,你这个贱人在说什么?”沈老爷本来还处于震惊当中,眼下听着沈夫人的话,当即就扭过了头来,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
还是旁边的衙役上来劝阻,沈老爷才停下了继续扑打的动作,然后抬头看向面前的县令道:“大人,不是我做的,这些都是这个毒妇鼓动我做的,都是因为她,所以我才会做了那些错事,还望大人明察,放小民一条生路。”
县令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能自顾自的狗咬狗起来,不由嗤笑了一声,然后看着两人道:“不管是你们谁做的主张,也不管是你们谁的阴谋,只要是你们做了,你们都逃避不了刑罚。此事无须再议,退堂!”
“威武!”
沈夫人和沈老爷被拖了下去,等待着他们的则是择日问斩。
刚刚留在堂上的原告人,除了跟着沈老爷他们做了坏事的何二牛被罚了之外,其余人都让他们自行归家了。
三人在堂上喜极而泣,像是要把这些年的苦楚都哭出来一般,哭得撕心裂肺,听得人心底发酸。
林小九在旁边听着也不是滋味,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忍再看。
沈涟目送着沈夫人他们离开的方向,然后朝着旁边的林小九道:“走吧!我们回去。”
“嗯。”
两人被衙役领着从后面离开了,并没有惊动其他前来观看的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