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学尔看来,柳弗思是皇帝亲封的从二品镇军大将军。
只要她愿意。
甚至可以站在朝堂之上,向皇帝面陈时政得失。
如果她自己能像柳弗思那样,光明正大地站在朝堂之上。
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可柳弗思却整日无所事事,无所作为。
那暴殄天物的模样,让人很想把她打一顿泄愤。
“你少在这儿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却报国无门。你既然得了皇上亲封,就应该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请命。怎么能只顾自己享乐快活,却不顾民间百姓的疾苦呢?”
赵学尔十分严正地教训柳弗思。
柳弗思翻了翻白眼儿:“你看你又来了,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既没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又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伟大情怀。我只想做一个像风一样自由的人,自在地活在这人世间。所以我管好自己就好了,费劲巴拉地操心那些糟心事儿干嘛?”
柳弗思也很是无奈。
自从她被封为镇军大将军。
赵学尔就一直不遗余力地说服她做一个为民请愿、为国献身的英雄人物。
可惜她实在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她只是一个甘于平凡的普通人。
“任其职,尽其责,无论你喜不喜欢,既然你已经坐到了这个位子上,就应该担负起为官的责任。”
赵学尔不厌其烦地给柳弗思洗脑。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虽然我有了一个大将军的头衔,可这只是虚衔,又没有实权。我若硬要插手军中的军务或者地方政务,扰乱了人家正常的办事规程,反而不美。”
柳弗思针锋相对地挡回去。
“这都是你懒惰懈怠的借口!你可是南唐唯一的女将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难道就不觉得骄傲和自豪吗?就不想为国家和百姓做点什么,体现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吗?”
赵学尔恨铁不成钢。
“呐呐呐,我可从来没有劝你像我一样做一个胸无大志、无所事事的闲人。所以呢,你也不要劝我做那种大公无私、为国献身的圣人君子,咱们各自保留各自的目标与追求,求同存异,和平共处,好吗?”
柳弗思撒娇耍赖。
不等赵学尔接话,柳弗思迅速地转移话题:“快跟我说说是什么事竟然连皇上也办不到?”
赵学尔实在拿柳弗思没有办法。
只得放弃劝说。
“圣人道‘有教无类’。朔方战事连连,百姓艰难困苦,无以为继。若是在他们生死存亡之际,教他们生计之法,再以仁义礼仪教化之。数年之后,他们感念恩情,只知南唐皇帝,而不知朔方国君。朔方百姓变成了南唐子民,南唐与朔方之间又哪里还会再有战事呢?”
柳弗思点了点头。
“说得有理,这么好的策略为什么不上呈给皇上知晓呢?”
赵学尔叹气:“朔方与南唐常年交战,世为仇敌,若要朔方永世臣服于南唐,实属不易。朔方偏远之地,需置封疆大臣统治其民,督促生产,教化礼仪;若有桀骜不驯bào • luàn叛逆者,需立即镇压,绝不姑息。如此礼、兵同行才能树立上国威望,令朔方万民人心顺服,但......”
“但什么?”
柳弗思着急。
赵学尔道:“但有如此才能、威望和权力的封疆大吏,若没有明君驾驭,将来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则其危害比之朔方更甚。”
柳弗思了然。
“皇上十五岁登基,四十五岁才执掌朝政,中间三十年是太后垂帘听政,想来应该不是你所说的明君了。”
柳弗思回去以后把赵学尔的意思告诉了柳弗愠。
柳弗愠三十岁年纪,风度翩翩的儒将模样。
他虽然从小在军中长大,却并不好战。
他一直认为最上等的作战策略,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所以他十分赞同赵学尔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