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王今日来上朝,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不等善王回话,李复书赶紧指使身边的侍从:“还不赶紧给善王搬把椅子来?善王年事已高,怎么能让他老人家站着受累?”
皇帝虽然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但也要受皇室宗族的约束。
若是皇帝做出什么祸国殃民且屡教不改的事情,皇室宗族甚至有权力废黜皇帝,再从宗亲里选出有才有德之人做皇帝。
善王是高宗的亲弟弟,有亲王的爵位在身,身份十分尊贵。
而且因为他在皇室宗亲里年纪最大辈分最高,所以在宗族里头十分有话语权。
因此他来上朝,就是李复书也不敢怠慢。
两个侍从很快抬了一把官帽椅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善王身后。
善王谢了恩,便堂而皇之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颤颤巍巍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而后用与其迟缓的动作十分不相配的伶俐口齿,激愤道:“皇后干政导致潜州水患成灾,时疫蔓延,死病数千,还请皇上废黜皇后,还潜州的百姓一个公道!”
“什么!?”
李复书十分震惊,不敢相信地道:“潜州水患成灾?时疫蔓延?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竟然突然之间就死病数千?”
他顿了一顿,想起善王还因此要求他废黜赵学尔,又道:“而且这与皇后又有甚关系?”
大灾之后往往会发生时疫,所以只要有地方报上灾情,朝廷不但会处置灾情,同时还会派医官前往防治时疫。
潜州之前从未上报过水患,而善王却突然说潜州水患成灾,而且时疫蔓延,甚至死病数千。
并且这件事还牵扯到了赵学尔,这实在让人不能不震惊,也让人不能不怀疑。
善王激动地道:“正是因为潜州的灾情太过迅猛,闻所未闻,所以臣才说是因为皇后干政,上天才降厄运于南唐。”
善王这几句话,既没说清楚潜州为什么突然水患成灾、时疫蔓延,也没说清楚这件事情与赵学尔有什么关系。
李复书心中着急:“你给我说清楚,潜州出现水灾和时疫,与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善王声音悲切地道:“臣昨晚收到潜州刺史霍海报信,说十日之前潜州突发水患,淹没了好几个乡镇。由于通往京都的官路也被淹了,不能向朝廷报讯,霍海便想先靠州府之力救济灾民,等官路通了,再奏请朝廷救灾。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水患之日起,辖下的文德乡灾民便接二连三地得了怪病死了,不过短短五六日,文德乡竟然无一人生还,病死数千人。”
“后来霍海冒险让仵作去验尸,才得知这些灾民是得了时疫死的,只是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时疫会竟然如此凶狠。直到洪水退去,文德乡的官路上出现了一块石碑,霍海这才知道这场肆虐潜州的水灾和时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因为石碑上面写着......写着......”
“写着什么......”
李复书着急地问道。
善王道:“写着皇后干政,灾降文德。”
“什么!?”
殿上众人一片哗然。
李复书被惊得后退了两步。
待他反应过来,立即上前两步,指着善王厉声喝道:“善王,你竟敢污蔑皇后!?”
善王立即哆哆嗦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哭腔大声道:“皇上!那石碑高三丈,宽丈余,厚一尺,却在洪水退去之时瞬间出现在官道上,当时有许多人都看见了这个石碑,这绝不是人力能够轻易办到的。只是当霍海准备把石碑挖出来送往京都时,石碑便应声而碎,这还不是天意是什么?”
李复书仍是不信,大怒道:“仅凭一块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石碑,就说这样大的天灾是人祸?还以此污蔑皇后!?”
一块石碑而已,谁知是哪个犯上作乱之人做来污蔑赵学尔的呢?
善王的话,李复书是半句也不相信。
谁知善王竟然又抛出了一个更大的爆炸性消息:“不仅如此,更因为皇后也得了时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