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我马上下来开门。”
凌霄胆子大了些，当即下楼，先打开了一楼客厅饭厅里所有的灯，然后趴在猫眼儿里努力往外看。
外面还真是秦颂，一脸憔悴。
她忙开门将他放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
上下一打量。
他背着个双肩包，穿一身运动服，裤脚和鞋上沾满了泥巴和尘垢，脏污得不成样子。
苦行僧一般，好像徒步远行了回来。
那双平时总是熠熠生辉的眼疲倦地盯着她，目光有点涣散，眼角眉梢具是风霜：“回县城时坐的中巴车中途抛锚，等到天色将晚也没有等来下一趟车，我只好徒步走了近一小时的路才召到一辆摩的坐到县城里，再买票回到C市便已是这个时间了。”
从农村回大城市要转好几道车，乡镇公路不平，下雨就泥泞不堪，一路颠簸。若车中途坏了，十分恼火。
凌霄曾好奇跟着崔长生去过山区的希望小学，他一说，她便了然。
几句话道完了今天的辛酸经历，夜已深，人已乏。
“客房有三间，楼上楼下都有，一直空着的，你随意。”
“谢谢。”
“不客气。”凌霄看着他弯腰换下的鞋，好心问道：“哎，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烫一下身体，舒筋活络，待会儿能睡得舒服些。我去给你开天然气？”
“……你家里有方便面或者零食吗？饼干之类的？”秦颂转过身来，可怜兮兮地说：“我要饿死了，我现在最想干的事情是吃东西，没力气洗澡。”
凌霄一怔。
她想起了先前听到的敲门声，有一下，没一下。
立刻脑补：他坐在地上，无力地靠在她家的房门上，抬手敲一下门，气弱地喊一声：“崔凌霄，开门呐，我要饿死了。”
旋即笑出声：“这还不是怪你，谁让将我储存的方便面清空扔掉的？”
“那不营养。”
“可是它们能在关键时刻填塞肚子，不让我们感到饥饿之苦。”
秦颂寂然了片晌，最后丧气地把脑袋点一点，“啊，对，我错了。”
“哈哈哈哈---”
凌霄戏谑地端详他，少焉，掏出手机道：“点外卖吧。我正好也饿了，我们可以来一顿烧烤大餐。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烧烤店，口味很好，生意红火。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待你出来，说不定外卖也恰好送到了。”
秦颂说好，搁下背包拿出一套换洗衣物往卫生间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道：“吃烧烤没啤酒就着，吃起来没劲儿。”
“那我就再点几听啤酒就是了呗，你我已是成年人。”
“对，我已经长大了，该担起责任来。”
“……”
她说的分明是喝酒，但是他说的却不是。
秦颂说罢就钻入了浴室，关上门。
莫名的话倒是其次，这突然的软弱语气让凌霄有点措手不及。
她看出来了，秦颂小弟弟今晚人不太对劲儿，他眼底装满了苦和郁，还有满腔的愁楚，无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