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蛛丝网,还有灯罩上，墙壁死角……但凡看得见的灰尘已扫得差不多，秦颂放下长扫帚,拍掉手臂上的落灰。
觑见妈妈跟那张餐桌较劲儿，长睫扇了扇，若无其事走过去从周丽手里接过抹布，背对她道：“妈，你给我拍拍后背上的灰。”
周丽看看空无一物的枯瘦的右手,方将颓丧放一边，专心给儿子扑打起背部的灰尘来。
秦颂太高,她人只在他腋下位置处，不得不垫高脚才能拍到肩膀部位。
秦颂察觉到了，膝盖一弯,蹲下半个身子去,扶着桌子闲说道：“妈，你说到时候咱们做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怎么样？一部分水煮，一部分油煎。我去买个两三斤那种肥肉多点的前腿肉,肥肉多点的好吃。”
“说起来，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你亲手做的饺子了,尤其是这猪肉白菜馅儿的最好吃,我记得很清楚。咬一口,里面带着油花花儿的汁水流出来,味道好香。就是才起锅的太烫了，烫得我舌尖发红。没注意,我干脆一口吞进喉咙，于是烫了一路，一直到心窝子。”
“哇,现在想想都流口水。”
咦？这夸张谄媚的语气好熟悉。
是被谁潜移默化了呀？
周丽被他撒娇和夸张的语气逗笑了，抑郁和阴霾退散，连声说好。此后脸上一直泛着笑意，再不复先前凄苦模样。
为着一顿年夜饭……
秦颂看看她，再环视一眼这个冷清的家---她过年是到国外去，他过年是一顿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更深刻的意识到，他与那个女孩儿之间有着云与泥的区别。
七十多平米的房子，两室一厅的屋子，清洁做起来很快。
大扫除完了后，给自己和妈妈做了碗鸡蛋面吃。
下午，周丽在家午睡，秦颂自己则出门去大采购了。
先在路边摊上买了窗花、买了对联、红辣椒和闪闪发光的彩灯等喜庆物事。
多少年没有装饰过这个家了，好像是自爸爸出事那年---好遥远的记忆了。
东西零零碎碎装了一大袋，只花了三十多块钱，就能买到快乐。
崔凌霄，你看，我的要求也不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