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眼看向凌霄，沉声道：“你就明天再……”
凌霄却对他视而不见，脸上笑得自然，同周丽说：“阿姨，抱歉，事发突然，我真的需要立刻赶回去。”
秦颂的浓眉就往眉心间一攒，怒火冒了三分。
她坚持要离开，周丽复又抬头望着她片刻，然后转头对秦颂道：“那颂颂，你就送送凌霄吧，把她送上车你再回来啊。”
秦颂答应了一声，扭头率先出了房门。
凌霄尴尬地最后又同周丽说了声再见后，追出去。
两人不言不语地一前一后走着，中间隔了五六步的距离那么远。秦颂大长腿，在前面走得急切，赌气着呢。凌霄在后面小跑着，追得气喘吁吁。
出了楼道，步上大街，也还是谁也没同谁说过一句话。
秦颂只闷头往前迈着大步，根本不管后面的凌霄。彼时朝他迎面过来了一对挽着手的老头儿和老太太，是与自己住一栋楼的老夫老妻。秦颂面熟，经常见到他们饭后去广场跳舞。
忽的见老头儿眼睛往上翻，面色一变道：“哎呀，那不是四楼那个疯子吗？她爬那么高干什么？她家里人没看住她吗？怎么让她一个人跑出来了？”
老太婆停下脚步，望一眼，立刻跟着叫道：“我的老天爷，她不会又要寻死觅活了吧？快找人报警啊！”
秦颂大吃了一惊，忙回头顺着那二人指指点点的方向看去，陡的凄厉大喝：“妈，你站那儿别动！”
他家就是住四楼，除了他妈妈，谁还被左邻右舍称之为疯子？
尽管秦颂从来不认为自己眼中的妈妈是个间歇性精神病人。他觉得她很正常，总是清楚无比的声声唤他颂颂，颂颂……
小区的房子最高六楼，爬两层楼就上去了，要不了几分钟。楼顶没锁门，也没被顶层的人家违规占用。
此时周丽就颤巍巍地立在楼顶的女儿墙上，面朝广场这边。
五月的气候，不冷不热，天高云淡。虽已是近七点钟，但傍晚的暮色仍旧明朗，橙红一片的夕照美得似画，亦可说残阳如血。
周丽站在制高点处，正可远远看到秦颂和凌霄。
她仿似在目送，又好似诀别的一眼。
隔空遥遥视线一对，双方都看清楚了。
周丽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秦颂口中声声大喊着妈妈妈妈，你别动！
他回身往家的方向疯狂地跑。
可已来不及。
才跑出十来步，便见空中一道身影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