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绿鸟一边啾啾地叫着,一边住地挣扎。
可下一秒,它浑身的绿色羽毛都变成光秃秃的皮,整只鸟都变成了那个绿油油的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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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启程的时候,我坐在前面。”王子忽然开口说。
公主摘蘑菇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转头看王子,问:“你想和我换位置?”
“嗯。”
“为什么?”公主笑了笑,“总可能是觉得前面风大,为我着想吧。”
王子把一个手腕粗的树枝掰断,抱在怀里,没说话。
“让我想想……因为你想和陈封坐在一起?”
王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感觉很舒服。”
今天下午的时候,陈封搂着他,亲吻了他的脸颊,他却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把陈封给推下去。
想到这儿,王子又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右脸。
“为什么舒服,你们是恋人吗?”公主挑了挑眉,“是因为那个假冒成陈封的人吗?还是说你觉得现在这个陈封是真的陈封。”
“他就是陈封。”王子很认真地纠正道,“小树精的汁液对他没用处,他就是陈封的样子,而且他的血能够伤到我,所的证明都指明他就是陈封。”
王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而且另一个人肯定是陈封,小树精头顶树叶的汁液让他变成了原形,他的鲜血对我来说毫无作用,他可以暂停时间,他着昂礼的力量,他可能是陈封。”
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分辨你的恋人为什么只看证据,而看看你自己的心?”
王子张了张嘴,没说话。
公主转头问他:“如果看所证据,看脸庞听声音看能力,只问你的心,你觉得谁是陈封?你更在意谁?更喜欢谁?更想要被谁触碰?”
王子愣了一下,他脑海中忽然闪过昂礼暂停时间的那一刻。
那个人把额头贴上他的额头,睫毛轻轻扫过他的脸颊,他以为那个人会吻自己,可那个人也没。
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推开那个人。
他记得那个人说:“阿夜,你该认出我的。”
他记得那个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因为那个人为了追上他,舍弃了自己的一块脚骨。
王子捶了一下胸口,觉得心脏的位置些闷痛。
王子抬起头看着公主,惨白的月光映了下来,将他茫然而又无助的表情显露在脸上:“……你是说,那个昂礼才是陈封?”
公主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公主把最后一个蘑菇采下来放到怀里,然后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说:“过你还需要搞清楚一点,你现在怀疑你面前的陈封是陈封,是是因为你选择了他而放弃了另一个人,如果当时你选择的就是另一个人,会会又觉得你眼前这个陈封才是真的陈封。
“人们总是后悔自己的选择,并且幻想另一条道路上的风景。
“你要弄明白,你到底是因为坚信自己的选择而产生了动摇,还是真的认出来了哪个人才是你真正的恋人。”
王子垂下头,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王子和公主抱着柴火回到河边的时候,两个人齐齐愣住了。
一瞬间,王子感觉一阵冰冷,从心脏袭来,从头凉到了底。
他看见昂礼躺在地上,心脏的位置着一个血窟窿,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他看见旁边一只死了的癞蛤蟆,它两眼凸出,死瞑目。
他看见陈封踩在昂礼的胸口,手里拿着一把枪,他身上溅满了血,脸上的淤青未退,映着月光,映着血,满脸都充斥着阴沉狠戾。
陈封就这样抬头看着他,轻声说:
“阿夜,过来。”
王子感觉自己的整个大脑几乎变成了一片空白,来及思考半分。
“过来。”陈封又朝他喊。
王子依旧动。
陈封眸色愈加阴沉,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把王子抱起,然后带着他骑在骨翼马的背上。
骨翼马双翼展开,朝天边飞去。
风声从耳边划过,陈封紧紧地把王子抱在怀里,他凑在王子耳畔,开口说:“认识刚刚那只蟾蜍吗?”
王子愣了一下,呆呆地点了点头。
是绿跳。
“昂礼让他用控灵术换了他与我的身体,我让它把身体换回来,然后把他们杀了。”陈封说。
王子身子挣扎了一下。
陈封又牢牢把他锁在怀里。
“准动。”陈封说。
王子就动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王子忽然小声说:“……陈封,我认出你了。”
陈封呼吸一滞。
擦过耳畔的风声逐渐变得缓慢。
骨翼马轻轻扇动翅膀,缓缓降落了下来。
这里知道是什么地方,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
只星星和月亮,以及远处轻微的鸟鸣。
陈封从骨翼马上下来,站在草坪上。
王子也翻身了下来,站在陈封的对面。他垂着头看着地上的草,轻轻拿脚踩了踩,没说话。
“晚了。”陈封看着王子,冷冷地说:“你前两天怎么没认出来?”
“……对起。”
王子些安地拽了拽自己衣服上的带子。
“我认出你了。”王子又抬头看陈封,小心翼翼得上前了两步,他出手,缓缓抱上陈封的腰,他把脸埋在陈封的怀里,声音些哑,“真的,这次是真的认出你了,以后……以后也会认错了,真的。”
陈封沉默了一会儿,问:“怎么认出来的?”
王子抬头看着陈封,眼圈通红:“因为……因为只在意你,只喜欢你,只想被你触碰。”
看脸庞,听声音,看能力,看证据。
只看自己的内心。
王子发现自己唯一在意他,唯一心疼他,唯一喜欢他,唯一想被他触碰。
陈封之前变成昂礼的样子是这样的。
陈封现在变回了自己原本的脸庞,也是如此。
陈封神色微动:“想被我怎么触碰?”
王子垂下眼眸,他伸手握上陈封的手,然后把陈封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说:“怎么触碰都可以。”
陈封目光沉了下来,他喉咙滑动了一下,嗓音些沙哑:“欺负你也可以吗?”
王子睫毛轻轻颤动,耳根像是映着火一样的红。
他踮起脚尖,揽住陈封的脖颈,轻轻吻了上去。
献祭一般的。
他说。
“……欺负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