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钦在温宇鹤任职的医院一坐就是一整夜,身上的衣服沾染上湿气,像只流浪猫般的坐在门边的台阶上。
温宇鹤直至下午两点才出现,还没走入门诊大厅就被荀钦堵了个正着。
一个大男人被壁咚在大门口的玻璃墙上,所带来的羞耻感可不是一分半点。
“大白天的麻烦注意一点好吗?”温宇鹤尴尬的用手遮住半边脸。
“他在哪住院?”
温宇鹤白了一眼荀钦:“一提到这个我就生气,你们两个人谈恋爱是玩命吗?上次车祸还没两天呢,就立马被人用酒瓶砸进了仁心医院,庆幸只是轻微脑震荡……”
荀钦口中喃喃重复着医院的名字,松开手挟制住温宇鹤的手快步离开,温宇鹤移开挡住脸的手长吁了一口气。
赶到仁心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荀钦询问了几个护士,才找到了温宁书的病房。
浓重的消毒水味闻起来并不舒服,透过虚掩着的门,温宁书面无血色的坐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面罩,头上的网纱看起来笨拙滑稽。
荀钦迟疑了半响,抬手敲了敲病房门,温宁书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时眼神中掀不起半点波澜。
“可以和你谈谈吗?”
“你说。”
“你是当初救我出来的血猎对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之前我去查找,得到的消息是伤重不治?”
“那具尸体是当时你故事里的书生对吧?”
荀钦想过温宁书会脱口而出很多疑问,却唯独没想过会问这个,已经想好的诡辩在这个疑问下被完全打乱,他紧抿着下唇看着温宁书点头。
“当时他为我抓药路遇山匪,身上的钱财被抢走的同时还挨了一刀,没想到在弥留之际遇见了传教士,他求他们救我,献出了自己的鲜血,所以这条命是我欠他的。”
这个故事下温宁书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甚至没有对这段故事去深究什么,平静的回答荀钦一开始的疑问。
“身体因素,找个借口脱身而已”话语简短,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没有任何情绪显露出来。
荀钦缓步走到温宁书床边强撑着笑。
“既然话说开了,我们翻篇好不好?我之前不懂得怎么的爱一个人,我会改变,我不会再这样……我……”
“荀先生我们已经完了,我没有义务教你怎么去爱人。”温宁书与荀钦四目相对的瞳孔都透着渗人的凉意。
“别这样…我知道我原来不懂事辜负了你的心意,你信我,我会改的。”荀钦又往病床边走近了几步,“你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温宁书笑了,眼神迷惑的看着荀钦,活了上百岁的人告诉他这句话,就像是听别人说二三十岁的人‘他还是个孩子’一样可笑。
当真相被慢慢撕开后,两人所有的甜蜜比想象中滑稽,对于温宁书这种人开始一段感情就已经不易,他笨拙的学着怎么去爱人,曾经庆幸这段感情的出现,
没曾想一切解开后就像是在舞台上独舞了一曲小丑戏。
那句‘不懂得怎么爱人’只是把心里的伤口撕的更深。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他却说他不懂得爱人。
“与我无关,在我出院前搬走,冰箱里剩下的血袋你可以带走,也算是结清床上///关系,老实说你以你的能力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床///伴。”
荀钦僵在原地,要不是今时今日,他从来不知道温宁书说出的话可以这么刻薄。
温宁书紧攥着被褥,不再去看荀钦的双眼,艾文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在心口狠狠的捅上一刀,直至荀钦站在病床边将温宁书的猜想bā • jiǔ不离十的说出来时,温宁书一颗心仿若坠入冰窖。
到头来所有的温情,只不过是荀钦步步为营用来偿还一个死人的道具。
这些日子的感情算什么呢,给计划之中的祭品一点施舍般的温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