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探病时间本来就短,荀钦从进去到出来恐怕还没有五分钟,愣是一句话都没和温宁书说上。
以至于长椅上的荀钦低着头,身上散发着阴霾的气息。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
荀钦抬起头,身体无力的依靠着墙边,紧接着的长叹声清晰的传入温宇鹤的耳边:“刚才我就不该跟你出来,要是我当即来一段印象深刻的个人介绍,没准下次来看他,他就会说我记得你,你是我弟弟的朋友叫荀钦对吗?”
“算了吧!”温宇鹤拍了拍荀钦的肩膀,“老天都觉得你们俩不合适,你看他都不记得你了,有些事强求不来。”
“为什么听你的语气很开心的样子。”荀钦皮笑肉不笑的咧嘴,要换做任何一个和温宁书没有关系的人,他恐怕会让对方直接从窗口抵达一楼。
温宇鹤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悲伤:“看你们两走到这一步我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强扭的瓜不甜,荀先生这段时间看你们俩的状况,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我是同情你的,可从家人的角度来看,你们两个人继续接触下去极有可能不利于我哥的病情,你探病我无法阻止你,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搬出去开始自己的生活,于你于他都好。”
语重心长的说完这看似中立的话后,温宇鹤起身怀有歉意的拍了拍荀钦的肩膀后ICU病房外离开。
荀钦看着温宇鹤远去的背影,后背无力的依靠着墙壁,这大概是他身边的人最想看见的结果。
也许所有人都希望从今往后温宁书与荀钦这个人再无关系。
只要温宁书转到普通的加护病房,他的确有机会去探视,可却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探视。
特别是当温宁书现有记忆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充满敌意的时候,他也许连进入病房内与温宁书说上两句,都能被人从病房里赶出来。
一方面庆幸温宁书忘掉了两个人之间留下的伤痕和隔阂,可另一方面那些过往的甜腻和纠葛也同样一干二净……
荀钦的手狠狠锤向塑料长椅,一声闷响下,他双眼无力的合上。
……
病情稳定的当晚,在温宁书的要求下转入加护病房,身上还要牵着大大小小的仪器,床头柜上的心电监控器上心电图指脉氧的波形起伏着。
荀钦好不容易逮到温宇鹤开水房接热水的空档偷偷的遛入病房内。
床上温宁书带着氧气管,手指捏着书页,与荀钦四目相对下,顺手将手中的书本合上。
“我记得你,宇鹤的朋友是吗?”温宁书轻声,脸色苍白的他礼貌的看向荀钦浅笑。
“他们有没有和你说,你失忆的事情。”
温宁书点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勾着书页:“我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荀钦想说的话在喉咙一哽,看着温宁书连一个笑的表情都扯不出来。
“其实我不太希望你和宇鹤来往,不管你接近他有什么目的,宇鹤那边我已经旁敲侧击的说过,作为哥哥,我不想我弟弟受到任何伤害。”
“你说什么?”
温宁书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脸上的笑意:“我感觉你非我族类。”
外面尤悦敲了敲门,荀钦本想说什么此时只能紧握着双拳从病房里匆匆离开。
刚离开门口,尤悦狠狠将门关上,埋怨的白了一眼温宁书。
“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放进来。”
“有吗?宇鹤的朋友过来探望而已。”温宁书道。
尤悦沉默了两三秒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拉开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现下是真相信温宁书因为后脑的重击失忆,这失忆把荀钦忘了简直是皆大欢喜!
她轻咳了两声来调整一瞬而来的快乐:“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好多了。”
“那就好,你弟弟跟我说你,你一醒来就想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不记得了。”温宁书浅笑。
“奇奇怪怪的,不过看你现在脸色好多了就好。”想了想尤悦瞥向门外不住补充道,“有些事你不记得也好,外面那个人你的少跟他来往,他不是个好东西。”
“嗯。”
尤悦与温宁书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在温宇鹤提着热水壶进屋,正说到杨家别墅的案子,故事的最近把荀钦删的干干净净,温宁书在旁边点头微笑。
直至护士进来‘逐客’,尤悦才意犹未尽的从病房内离开。
温宁书将手中的书本放到一边,疲惫的合上眼。
记忆在刚醒来时的确因为脑震荡有过一时的混乱,可歹徒最后一击好在没有在脑部留下血块,过了一段时间后逐渐恢复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他没有失忆,没有忘记荀钦,可他懒得去解释,顺着这条线走下去对于他于荀钦都好。
入夜病床边传来动静,本就眠浅,温宁书疲惫的睁开眼本打算好应对荀钦的纠缠不休,没想到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吵醒你了?”艾文站在温宁书的病床边。
温宁书怔了怔看着艾文浅笑摇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