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出嫁
“哥哥,伤你的人可有消息了?”怀昔坐在言匪的床前一下一下用汤勺搅弄着手里的药碗,想要让碗里的药汤尽快变得可以入口,“我方才瞧见费玄来了。”
言匪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将先前费玄同他说的发现尽数说与她听了。
“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怀昔舀了一勺药在嘴边轻轻吹凉送到了言匪的嘴边,“若当真是荣王,那他去民间的铁匠铺买箭矢岂不更不易暴露,为何还要巡防营里的箭矢?”
“你不了解朝中局势,不知道也属实寻常。”言匪抿下怀昔喂到嘴边的药时禁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被怀昔擦了擦嘴角才接着道,“民间刀剑管制向来严厉,明面上的都是登记造册了的,铁匠铺更是看管甚严,也不乏黑市,但就那么多条线,我又是武将,自有自的人脉,说不得就能洞悉了,还不如用库房里的次品箭矢,我只要不大张旗鼓地查就拿不到证据。”
怀昔点了点头:“那如今看来嫌疑最大的确是荣王了。”
她是愈说愈气:“他们家的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言匪轻笑着拍了拍怀昔的手,温声道:“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所以我更愿意呆在边疆吃黄沙也不愿来这里。”
怀昔明白言匪话中意,将最后一口汤药喂到了他嘴里才道:“若有机会那我们便去边关守着。”
若哥哥好了,能上战场了,皇上又肯放人了,那她就陪着他一道去边关守着。
言匪等怀昔将药碗放到一边后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好啊。”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半晌,言匪复又看着药碗道:“这药方子换了吗?怎地这药愈发难喝了?味儿怪怪的。”
怀昔回身去拿蜜饯的手一顿,而后又恢复如常,将蜜饯喂到了言匪嘴里才笑着回道:“哥哥,你还是个小孩儿啊?吃个药总要哄着,总是说药难喝。”
言匪从小就这样,在外人或是下人面前还能端出个威严像来,借着面具遮挡,皱着眉便将药一口闷了,一回到家就憋不住了,对着汤药总是没话找话来说,可这一回他确实觉着这药味儿变了。
“好像是变了。”
怀昔似是懒得搭理言匪,直接起身将药碗端了起来,边往外走边道:“哪里变了?许是熬药的时辰偏差了些许,又许是别的,你每回就囫囵吞了,除了苦味还能尝出个什么味儿来?”
言匪没多想,觉着或许真是如此。
自从出了他被人暗害一事,又有人将箭矢悄无声息地便送到了他的案头,怀昔简直是草木皆兵了,是生怕有人在他喝的药里动手脚,无论熬药还是他别的吃食,从不假手他人,样样都得她盯着。
日子过得飞快,皇上圣旨下来,钦天监定了日子,太后又派了教引嬷嬷到端王府来教言灵宫中规矩,好似不过一晃眼的功夫言灵就该出嫁了。
苏氏一边给言灵梳着头,一边念着出嫁的祝祷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
苏氏再是坚强这会子也忍不住带上了哭腔,但她好似怕因此不吉利,握着木梳的手稳着没敢抖一下,直直地梳了下来。
“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怀昔父母都不在了,秦氏是指望不上的,她出嫁的时候自是没这一环的,可看着这一幕她是丝毫羡慕都没有,心底只有苦涩弥漫。
他们谁都清楚这番祈愿于帝王家来说有多难。
帝王家哪里来的永结同心、举案齐眉啊?
不过是奢望。
可言灵没有哭,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满是荆棘,她也得走完,与其哭着让人看笑话,不若笑着走完。
身边的嬷嬷、宫女们忙活了好半晌,总算是为言灵梳妆打扮好,而她额间的花钿则是怀昔将人挥退后亲自画的。
——一朵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