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徐声在说,颜予只有听的份。
等徐声长篇大论的交代完原委,颜予问:“那你气什么?气他肯负责?”
她又笑:“人家都是气渣男不负责任,你倒好,人家想负责你还生气了?你自己说奇不奇怪吧。”
徐声换了个姿势,额头抵在颜予肩上,却没说话。
白天本是有光的,可屋内房门落锁,窗帘紧闭,黢黑得辨不出时间流淌。颜予揉了揉徐声的短发,缄默不语。
过了良久,徐声发出声音:“杨湛也说我是无理取闹。”
“我知道你不是,可能是这个理你自己都还没想清楚,但情绪已经发生了。”颜予安慰她,又尽可能客观。
徐声陷入沉思。
一想就是许久,直至颜予险些入睡,总算有了定论。
“说白了就是性和爱的问题。”徐声嘁了一句,语气自嘲,“其实走肾走心我都能接受,气氛到了,睡一晚当消遣也没什么大不了,正儿八经冲着结婚去,牵手拥抱接吻依次进行也没问题。”
“可先玩了又说要当真算怎么回事。这样我根本分不清这段感情的起因啊,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晚契合而延续,将来又会因为日夜累积而消亡。”
颜予立即意会。
徐声无非是不相信由欲而生的爱罢了,登场就是轻挑浪荡,往后再说改邪归正也没什么说服力。
如果杨湛循规蹈矩的从追求开始,徐声未必不会接受。
颜予思及己身,她和喻子期也陷在相同的困境里,而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在深夜里不可自持,而是甘心逐步渐近的多走一程。
虽然耗时更长,可比起稳定可期的未来,也就没什么大不了。
安慰并不顶用。
颜予没多说什么,只是陪着她,轻声说:“一时断不了纠缠的话,就再观察吧,是真心就总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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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声宿在颜予家,一早还和颜家父母用了顿早餐,两家交好,颜予的爸妈自然也知道徐声平时工作忙压力大,特意嘱咐了几句身体最重要。
女人的消遣无非是购物、大餐、美容那么几样,颜予和徐声不能免俗,饭后便开始各自捯饬,化妆挑衣裳。
颜予的日常偏森系,不是简单舒适的棉麻,便是自带仙气的纱纺。职场女精英的徐声对此挑三拣四,勾着件罩衫频频摇头:“予宝,你这衣服我没一件能穿。”
颜予白她一眼:“爱穿不穿,白吃白住还挑剔我衣服,美得你了。”
徐声实在懒得回家换,千挑万选找了条姜黄色的半身裙,上身单穿米色的吊带短上衣。
她对着镜子打量半晌,掩面哀嚎:“这衣服也太软了吧?我的御姐气场都没了。”
两人总算赶在午饭前出了门。
先是找了家道地的泰国餐厅,招牌的冬阴功汤,菠萝海鲜饭,咖喱蟹尽数点上,等酒足饭饱又去了美容馆做SPA,各自挑了不同味道的精油推拿。
走出店门时已是黄昏,街景被镀得昏黄,半缕粉色的云影里盈满浅淡的香气。
徐声一扫昨天的阴郁,非要揽着颜予置办衣裳。
两人才走过商场二楼的扶梯,男装区拐角处出现两道身影,皆是身姿颀长,一人斯文隽逸,另一人则是硬朗里捎着点吊儿郎当。
徐声视线扫过两人,当即扭头,扯着颜予的小臂就往反方向跑。
颜予被她拉得踉跄,身后的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喊:“别跑!”
没跑出几步,颜予和徐声各自被人锢住。
杨湛眉间皱起山川,面色不虞,咬牙切齿的说:“徐声你他妈什么意思,躲我躲成这样。微信拉黑,电话不接,长能耐了是吧?”
徐声挣扎:“你凶什么凶?你有什么资格凶我,谁呀你?”
杨湛冷哼一声:“我这哪叫凶,他俩不也一样。”
喻子期和颜予原本正在旁观,骤然被提及,颜予掀眼看向喻子期,眼色大概能翻译成:你在凶我?
喻子期手上微动,攥在颜予腕间的手掌顺势滑下,灵巧的变作十指交扣,他郑重的申明:“我可没凶。”
“我刚才那句是想说,别跑,跑急摔了怎么办?”他低头朝颜予笑,“我得多心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