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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街上还不拥挤,路人也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或是晨练或是买菜。喻子期还开着车,没往市场去,径直开往沃尔玛。
生鲜区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售货员在电子秤旁忙碌的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四下都是中年妇女嘈杂的话音。
两人混迹其中颇是格格不入。
喻子期一手拎着购物篮,另一手虚挡在颜予身后,护着她不被过道的人群冲挤。
颜予在几袋不同品牌的汤圆里挑拣,全是甜口,并没有能自己调味的白汤圆。
她只随意拿了两包,不忍让喻子期将就,于是指着一旁的水饺馄饨,扭头问他:“给你买点怎么样?”
喻子期并不知晓她心里的弯绕,摆出一付全凭做主的模样,淡笑答道:“都行,你买什么我吃什么,吃不完就放冰箱好了。”
颜予颔首,埋头挑选,边挑又边想着什么。
她对他知之甚少。
少得如今在面对水饺或者馄饨,鲜虾或者猪肉时,无法做出抉择。
在颜予的记忆里,喻子期几乎不怎么表现自己的喜好,总是说什么都能接受,又什么都不太抗拒,货真价实的好脾气。
可古话又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
颜予并不相信喻子期会没有癖好,原因不过是她太知晓他的深情了,尤其是站在十年后回溯,细枝末节都是他不曾诉诸的心意。
颜予被自己说服,深刻的觉得喻子期这种无条件迁就的习惯应该改掉,她便拽了拽他的衣角,问道:“你喜欢水饺还是馄饨?”
喻子期启唇正要答,又被她打断:“不要说随便、都行、我都可以,只能二选一,不然就说一个你更喜欢的。”
他顿住,咽回到嘴边的话,一番思索后给了答案:“馄饨吧。”
颜予面露满意之色:“鲜肉荸荠,虾肉蟹子,芥菜猪肉呢?”
“我不吃芥菜。”
颜予轻应了声,暗自把芥菜划进黑名单里,拿了几包合他口味的馄饨放进购物篮,喻子期手里一沉,心底似乎也塌下一小块。
两人从冰柜前走开,他手弯里有她细瘦的腰,不轻不重的搭着,喻子期垂头问:“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其实我吃不挑食。”
她脚步轻微的滞住,旋即掀眼看向他,像是他问了什么莫名的问题。
喻子期始终步调一致的跟随她,她看他,他便回望过去,眼底映出她起伏的眉,粲然的眼,酝酿着一点将至的阳光雨露。
“因为想了解你多一点。”
颜予语气正儿八经,却还是改不掉不坦白的坏毛病:“爱的多少太难计较了,可单方面的付出和迁就一定长久不了。”
她只说了肤浅的两句,隐下后面直白的心里话没有言表——
你予我玫瑰,我回你蜜糖。
从单向变双向,只是因为对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有了期盼。
喻子期心思多细,自然明白话外音,他抿湿一点唇瓣,凑近她耳边,声音埋在此起彼伏的吵闹里,不算太清晰:“我会一直比你多一点。”
付出和爱,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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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去我家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喻子期提心吊胆,颜予应得自然。
等到了门口,两个人却状态骤转,他隐约雀跃,她倒拘束了起来。
喻子期的独居的公寓是个两居室,打通了很多隔断,因而看起来宽敞。他又向来讲究,因此家里布置的堪当样板间,棕色调,原木和古铜的装饰不少。
喻子期打开鞋柜,略过女士拖鞋,取了双男士的给颜予穿,她踩进去,脚边大了一整圈,于是他叮嘱:“走慢点,别摔着。”
挂钟上的时针已经走过七,没多少时间能耽搁,颜予拎着东西进了厨房,喻子期就倚在门口告诉她厨具调料都放在什么地方。
煮汤圆再简单不过,连油烟都不怎么沾,颜予站在灶台前等水煮沸,隐约听见外面翻箱倒柜的动静,没多久又消停了。
喻子期进来,她回头,见他手里提着个才拆封的围裙。颜予失笑:“我又不炒菜,要围裙干嘛。”
喻子期却不理,径直站在她身后,长臂一环就将围裙套在她脖颈上。
他把她的长发撩出来,又埋头系她腰间的结:“你第一次给我做吃的,还是要点仪式感,穿上围裙才有下厨的气氛。”
颜予笑着随他去。
水此时沸腾起来,绵密的气泡挤得破碎,她取过拆了包装的汤圆,要往里倒却被喻子期制止:“我来,别溅着你。”
他仍站在她后面,揽着她退后一步,手一翻汤圆就落进锅里。
等待的时间无事可做,喻子期生了根似的黏在她身后,抱着没松手,一会蹭她肩窝,一会又磨她脸侧。
水汽本就带着煮沸的热,兜了两人一头,体温都升高了点。
喻子期终是按捺不住,右手扶在颜予侧脸,让她偏过角度,然后寻着她的唇贴上,从嘴角转到唇心,又在她口中放肆。
热恋的人像是吻不尽。
他占了主场优势更是了不得,不消一会就把人拽进怀里,然后又压在案台边亲,他揉着她的腰上的软肉,又顺着脊骨的沟壑上下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