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花了脸,捂着胸口咳着,一双眼睛泪汪汪的。
萧翌修扔掉茶碗,抬手抚上那满是茶水的脸,冰封的脸现了龟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付盈晏吸了吸鼻子,皱着眉一脸哭相:“陛下恕……”
攥着少女手腕,萧翌修拉着她往塌边走去,手里细弱一折即断,“不恕!”
随后广袖一甩,道了声“都退下!”
片刻间,偏殿安安静静,再无一人,徒剩一桌子美味佳肴。
付盈晏缩着脖子,木木的站在榻旁。刚才他说过不恕,是何意?
正想着,脸上落下一方帕子,抬眼,正是萧翌修在为她擦拭。这是要擦干净了再杀吗?好好地非要贪吃一块点心,这下好,成了一顿断头饭。
萧翌修的手指在少女眼角用了下力,那里便发了红:“付盈晏,你再哭试试?”
少女皱了脸,泪珠子跟断了线一样,越想停,越是停不下:“那,那我也不想哭啊。”。
“不许哭,”萧翌修看着人红透的鼻尖,心情有一丝复杂,“哭包。”
付盈晏努力憋着泪,嘴角瘪了,声音都变了调子:“咳咳……我呛到了,陛下你把茶水都呛到我鼻子里了,我就哭了。”
萧翌修一怔,原来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鼻子难受?
他眯了下眼睛:“所以,你在埋怨孤?”
“没有,”付盈晏赶紧摇头,她哪里敢?“谢陛下……”
可也不对呀,为何谢他?
“别哭了,想把金华殿淹了不成?”萧翌修硬着口气,结果就见着人吓得抖了下。
他看看自己的手,也的确是力道大了些,谁知道姑娘家这么娇嫩,一碗水都能呛哭了。
付盈晏皱了下眉,压下自己的咳嗽,小声道:“咳……陛下恕罪。”
“你只会说这一句?”萧翌修问。
付盈晏赶紧捂住嘴,一双眼睛圆圆的:“不……嗝!”
这刚咳完,又开始打嗝了?
“行,”萧翌修的手落在少女的头顶,唇角微勾,“恕罪可以,那说说你的过去吧?”
付盈晏抬起手背搓了搓眼睛:“过去?”
“不说?”
“说,我说。”付盈晏赶紧道。
“孤要听实话。”
“嗯……嗝!”
宫灯耀映,少女亭亭玉立,粉雕玉琢的脸上一双红红的眼睛,刚哭过。
她双手捏在一起,软唇习惯的抿了下:“我不是在周宫长大的,甚至小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公主,至于父亲,更是从未见过。”
萧翌修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下颌一点:“坐过来。”
付盈晏拭了下眼角,最终移着步子过去,轻轻坐在人的旁边。
“七岁那年,母亲说要带我找父亲,有一队人来接我们。我当时很开心,要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她眼里的光暗淡下来,是那一次出行,彻底改变了一些东西。ru母抱着她哭个不停,可是她的亲生娘亲却为了荣华富贵,要抛下她。
虽然昏着,可她听到了母亲的话,她想拉住母亲的衣袖,求人不要丢下她,可她动弹不了。
后来她活下来了,从此跟着ru母相依为命,寄住在一间道观中。明明是一个公主,却帮着打杂做活,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是也得到了别的东西。
她跟着一个女道长学了不少治病方法,老人家对她也很好,会给她讲道经,说道理。
曾经,老道长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晏晏是个好姑娘,以后会好的。”
ru母一直没对她说母亲当初的决定,只安慰她,家人一定会回来接她。每每,她都会笑着点头,其实她已经不奢望了,只是不想ru母担心。
付盈晏双眼开始无力,眼角泛起湿润,晶晶点点的:“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ru母没有办法了,去了周宫求我的母亲,我就被接回去了。”
“你病了,”萧翌修语调很轻,微微侧目看着灯火中的少女,眸色难辨,“所以你离开了道观?”
付盈晏嗯了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裾:“陛下不知道吧,我病好了,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