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太后直到那对夫妇消失,才回过神,欲要起身登楼。
但她忽转身招呼,“许美人。”
许依诺正在跟白钺咬耳朵,忙应诺着趋前行礼。
玉太后道,“今日你行事机敏,助众辟邪,乃有大功,需赏。”
许依诺忙俯身行了个大礼,口中诵诵有辞,心知这也是玉太后有意□□后白雪萝的。白雪萝刚踏上楼阶,远远就听到了这声赏,刹时气得浑身僵硬,搀扶她的白燕手臂刺痛敢不敢吭半声儿。
唉,看来玉太后对白家的女人真是恨之入骨了。
玉太后忽又扬声,“许美人,你且扶哀家上楼罢。今日你便是最有神气之人,有你陪在陛下身边,哀家尚且能安心几分。”
许依诺瞬间感觉有种被捧杀的危机感,她也没法当着众人人的面儿违抗太后,只得乖乖伸手去扶。又忍不住回头去看母亲和白钺,却又听玉太后沉声道,“你忘了哀家说的话么?”
许依诺心头一凛,知道玉太后指提是不要跟白钺来往,方才两人亲昵自躲不过她眼,只得乖乖低头称是。
白钺不以为意,回头便以贵妃之身,招呼众嫔妃随行而上。
不过,许依诺还是很好奇正和大师的诵经是否对解除她的特技有效果?前寻着空档悄悄又放出了自己的纸片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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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殿
白乾一路拧眉不语,海宝夫人哭笑不停地诅咒斥骂。
“都是你那小贱人,你看到她……呵呵呵……今日如何欺辱于我?呜呜呜……她就仗着太后身份,她算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当年要不是我,你……那个贱人,我……哈哈哈哈,呜……我……”
“海宝,莫说了。”白乾左右一看,随行的亲卫忙将闲杂人等都清理走,只有正和大师行在侧后方。
正和大师自不是普通人,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低声诵念着经文,并不乱看,亦知分寸,不可能将眼前一切传说出去。但他行到殿门前时,目光朝柱角处瞥了一眼,柱角下一片阴翳,并无异恙,但他眸底却闪过异色,旁人丝毫未觉。
入殿后,正和大师行至正上位,自行取水,拿出黄符,一边自设小坛,一边口诵经文,自己忙碌,也不唤他人。
白乾摒退了所有人,也自寻出两块榻垫,安置下两母女。
“阿爹,哈哈哈哈,”白珂这方忍不住叫出来,攥着父亲的手,面目早已经扭曲不堪,“是那个许美人,肯定是……哈哈哈,她捣的鬼!哈哈哈哈……我已经听小妹说,哈哈哈,说过,这邪祟根本就是……她一手而为。父亲,你一定要替我和母亲杀了这小贱人,也算是……哈哈哈哈,替……呜呜呜呜……”
本来白珂只是笑,这会儿又哭了起来,她心头惊疑不定,又怒又惧,“阿爹,你快杀了那贱人,都是她害我与阿娘,呜呜呜……”
此时,纸片人已经帖着门缝钻进来,绕着屋柱子躲在旁边的坐榻边儿。这一家三口的话一字不落,可不又恶加一等,不搞白不搞嘛!
白乾直觉不妥,斥断女儿的话,又安抚妻子,“夫人,珂儿,你们莫要再说这种话。好好听大师的话,先除了这身上邪祟。”
“不,父亲,杀了那许美人,我们就没事儿了。”白珂眼眶一片赤红,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哭声中更带了几分真切,“爹,您要是真爱护我与母亲,哈哈哈,呜呜呜,就,就杀了她。”
她气得双手拳地,宛如穷途小兽,“与白钺那妖孽狼狈为奸的,没一个好东西。这许美人早便不正常了,宫里人人得知。父亲您何以手软?莫不是怕了那许家。哈哈哈哈,他许家不过一介文弱,有什么好怕的,您如此瞻前顾后,才会被那许丞相一直压着,连南征之事都屡屡受挫。哈哈,呜……父亲,难道你不想为那么多咱们无辜死去的白家英豪们报仇吗?!”
一提到南征军的事儿,白乾心头堵着的那股气也疼得不行。一边是他的爱妻和爱女,白珂是当年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女儿,意义非同一般,故而当年挑入宫伴驾的人选时,虽然白珂看见都过七了,已经10多岁,他还是坚持将女儿送进了宫中。白钺和白雪萝多年以来都知道,白乾是极疼爱这个女儿的。就连东郡的这出昏事,也全是按海宝夫人的意思办的,他明知妻子有意拉拢曾经的东夷贵族,也暗许了此事。
此刻看着心爱的女儿又哭又笑,隐忍不得的狼狈模样,他咬牙道,“好,阿爹答应你,定教那许家女儿不得好死。”